老师在心里忍不住长长地叹气,姜天赐啊姜天赐,拿你没办法。
晚上的时候姜天赐没吃饭,他好像有点发烧,老师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说不行了,得回去休息。
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想把下午缺的课补上,但是他不知道老师这会儿为什么又固执起来了,中午的时候怎么也不愿意给他两个小时的假,现在却非让他回宿舍休息。
姜天赐头确实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一天的心情波动有关系,他最后还是背着书包回去了,闵允其要送他,他说不用,自己一个人也能回去。
他走了之后,其他人终于有机会问金南俊下午的事情,闵允其问姜天赐为什么哭了,金南俊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大概是被骂哭的吧。
“我出去的时候刚好听了两句,老师把话说的挺重的。”
闵允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小孩子内心很脆弱的。”
金南俊点点头:“但是,也不能怪老师,他……是恨铁不成钢。”
闵允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又想起姜天赐红红的鼻头,在内心叹口气,小可怜儿。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田怔国推开门,发现姜天赐又躺在他床上了。
他坐过去,看到他又变成了把自己藏起来的小松鼠。
肯定又哭了。
田怔国想,这个人的情绪如此泾渭分明,他的快乐和难过都是摊平了那样坦诚,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像火一样热烈,也像水一样柔软的小朋友。
听到床边的动静,姜天赐从被窝里探出头,动作带出来一截被子,田怔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两团水渍。
他半边脸还藏在下面,只露出一双被眼泪洗得清亮透彻的眼睛,软哒哒的看着他:“我今晚也想睡在下铺。”
田怔国说:“好。”
“我扁扁的,不占地方,也不会挤你的。”
田怔国又说:“好。”
哥哥们走进来,对两个小孩又睡在一起的事情没在发表“挤不挤”的意见了,闵允其问姜天赐有没有吃饭,姜天赐在被窝里缩着点点头,说已经吃了。闵允其又问吃的什么,姜天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了。
哥哥的脸色淡淡:“起来把拉面吃了。”
姜天赐乖乖从床上下来,刚到客厅就闻到了拉面的香味,本来是没多饿的,现在突然一下子觉得自己能吃三碗。
哭完之后再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拉面,他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闵允其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问他:“你的朋友走了吗?”
姜天赐顿了一下,说:“走了。”
他低头又吸一口面,然后对着闵允其絮絮叨叨:“他说他要回老家了,以后可能就不会来首尔了......”
“其实我不想让他走,他是我来到这儿的第一个朋友。”
“他对我特别好,二楼的其他人都不和我玩,只有他和我一起吃饭,还教我韩语......”
闵允其静静地听他说话,说到最后,姜天赐突然特别认真地抬起头看着他:“不过还好有你们。”
不过还好有你们。
……
闵允其的心一下子化成了一滩水,他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隔了大半个桌子去捏姜天赐软乎乎的脸蛋,一边捏一边笑。
小朋友啊,真是一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