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领头的人和旁边的人低声讲了两句,一旁那些扭曲骑士仍然各个拿着武器对准彼得。终于,他点了点头,开了口。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在研究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彼岸花公司将为旧l巢、乃至整个都市,带来最终的救赎。”
“你们要推翻a公司么……”彼得扁了扁嘴,顿时感觉对方的话语有些荒谬。
“不,比那更伟大——我们会创造一个人与扭曲和谐共生的社会,到那时,那些‘觉醒者’、平凡者、扭曲者、清道夫……都将平等而自由地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用共同的律法约束彼此,打破都市这副残酷的现状……”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向往与憧憬,但是他意外地清醒,丝毫没有狂热的情绪。
这个理想其实也无可嘲讽,不过是理想主义者的终极目标罢了,自己的使命似乎也跟这一般荒谬——但彼得无法认同他们的做法。
于是他冷冷地质问:“为此,你们要放出长发公主,让它杀那么多人、带来如此绝望?”
镇压长发公主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那是必要的牺牲。只要技术成熟……”
“……当那些牺牲者是你们和你们的亲朋好友时,你们依旧这么想吗?”
“是的。如果我们的牺牲和痛苦能够夺回这个世界的未来,哪怕只有一点,我们也会毅然赴死——因为我们是‘altruist’,扭曲骑士。”
彼得暗暗摇了摇头——因为自己愿意献生,就要求别人也为之牺牲么?……或许他们确实想要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但彼岸花似乎不这么想,他们只不过是彼岸花的手腕罢了。这群人似乎很坚强,但也只是一群可怜的受骗者罢了。
“你们真的认为你们的道路是正确的么——你们正在强迫别人为你们而死,这和那些帮派有什么区别?”
“我们坚信不疑,区别就在我们的心中。”
“哪怕千万人因此受苦,哪怕你需要亲手抹掉那些你所珍视的东西?”
“没错。因为我们是无私的,和肮脏的你们不同。”
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了。彼得只是感到惋惜。
他们似乎被灌入了一些难以根除的东西,而他们奉之为信念,最后自始至终被人利用,向着一条南辕北辙的道路愈行愈远。
那自己又是否是这样呢?这值得反思。
“很遗憾……我无法认同。我们本来可以站在一起,用一些更加合理稳固的手段达到各自的目标,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彼得叹了口气。
“从来都没有。从你挡在我们面前开始,就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很抱歉,你必须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们不会忘记你、和你的同伴。”
同伴两个字立刻让彼得警觉了起来。他想到了陈海,尽管他不算是自己的同伴,但在彼岸花看来很可能是这样。
彼得不是很希望和他们动手——这令他有一种莫大的遗憾和悲伤,这群人有着十分美好的理想,但他们受了骗,担负无数的罪孽,最终为一个和自己理想背道而驰的组织献身……
但是,刚刚那两个字令他改变了想法。
他和他们的区别,很可能就在对待信念和同伴这两样事务上了。彼得会反思自己的行为和理念是否合理、正确,否则就会如同他们一般一意孤行;彼得会保证自己的同伴的安全,因为他认为必须循序渐进——倘若连志同道合之人都无法互帮互助,又如何解放那些未能理解自己的人呢?
有可能,他必须和他们战斗了。
一丝丝的光芒逐渐在他的手中凝聚……
变故很快被察觉到了。
“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和我们战斗到底。”领头者缓缓抬起了弓,对准了彼得,“这也是意料之中,来吧。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意志。”
一把金色的长刀缓缓在他的手中构建而出。漆黑的握柄紧攥手中,光芒从那把刀的锋刃之上缓缓流淌而出,整个灯火通明的设施在这样温暖的光芒中略显昏暗。
彼得的眼中流出浅浅的金光。
于是他将刀刃对准了面前的领头人。
彼得紧紧盯着他,从对方的空洞的眼神中,彼得看到了强烈的信念和莫大的苦楚——他一定是承受着强烈的痛苦,这个扭曲的信念已经是他的唯一,他再也无法放手了。
所以这一击会赐予这个同样有强烈信念的人以永恒的安息——
“彼得队长!敌袭!敌袭!请您立刻赶回据点!”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他的耳麦里突然传出了一个噩耗——来自据点的联络。
“有敌人来袭,彼得队长,请您立刻赶回据点!”
彼得心中陡然一惊,这等变故发生得是如此之快、如此没有先兆,以至于彼得根本来不及多想。既然是遭遇了袭击,甚至发来了请求支援的通讯,说明这是真正的麻烦。
无暇多虑,彼得必须迅速赶回,伴随着骤然放出的一些光芒,那些光芒顺着彼得的身躯迅速汇聚到他的双腿——彼得的双脚齐齐发力,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他要跑!快……”
话音未落,彼得一下子就撞破了设施的顶层,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
“该死的,他跑了。”
“立刻汇报布里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