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彼得打卡上班。 他又从耳麦里接到了一则任务,仍然要他去缓冲区,似乎仍然是拇指的事情。 他心里有了些复杂的预感。这件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觉得这很可能跟昨天的事情有关——他看到昨天那个大姐离开时手里拿着的枪、K公司的奇点、被拇指追杀……凌乱的事情凑在一起,其中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关系。 “艾什莉,你就呆在这里。” “不是说好了吗?我也……”艾什莉嘟起嘴,又一叉腰,挺起平坦的胸脯站在彼得的面前,说道。 “这件事……你不能掺和。” “为什么?” “我没在开玩笑。呆在这里,帮我维持这里的治安,作为报酬,中午请你吃火腿乒乒。”彼得拍了拍她的脑袋,但是表情很严肃。 不知道是严肃的表情还是火腿乒乒的诱惑,艾什莉最终妥协了,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原地。 彼得只身迅速赶往缓冲区。 “……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一个穿着得体的青年女性手里提着一个小手提包,站在缓冲区前悲愤交加地对着巡逻队哭喊着。她脸上化的妆已经被哭花,红肿着双眼。她的身后站着一排拇指士兵各个也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彼得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什么事情?”彼得急急匆匆赶了上去。一众巡逻队员看到安保人员来了,赶紧让开,让彼得上去和他们交涉。 “就是这家伙!”其中一个拇指士兵突然指着彼得喊道,“就是这家伙保护了那个婊子!就是他!” “你这十恶不赦的家伙……你凭什么害死我丈夫?!……你……你凭什么?!”那名妇人愤怒地冲了上来,挥舞着手提包就向彼得打去。她没有经过身体改造手术,也没有纳米纹身、没有义体、没有武器、没有战斗技巧——没有丈夫。有的只是一腔悲愤。 “停下!”彼得高喊一声,侧身一让,顺势抽出腰间的浪花短剑,朝着那妇人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那妇人立刻被吓得花容失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到,立刻向后退去,两名拇指士兵立刻扶住了她。 “你……你害死了我丈夫还不够吗?!你还要杀死我吗?!” 彼得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向周围的巡逻队员求证了一下:“什么情况?他们在干嘛?” “额,好像是昨天有个人刺杀他们的人,跑到我们的地盘上被我们救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又不肯沟通,只是要求见之前那名保护了刺客的人。” 彼得彻底明白了。昨天他和艾什莉保护了一名刺杀失手、被拇指追杀的刺客! 不仅如此,艾什莉还治好了那名刺客,那名刺客离开时手中拿着枪,肯定是回去又行刺、还成功了! 那名妇人恨恨地盯着彼得,她颤抖着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有什么权力……德谟克斯……呃啊啊……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你怎敢?你必须为此、咳咳、为此付出代价!……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她双手捂住脸,痛苦地慢慢跪坐倒在地。 在无名指的戒指后,是她因愤恨与悲伤变得血红的双眼。 她遭受过不少苦难。每一次都令她更加痛彻心扉。 后巷总是能在你彻底绝望、自以为失去一切时,再从你的身边夺走一样你未曾注意到的东西。 恸哭。强烈的情感在她的身上流动——然而她并不会扭曲、抑或是在悲愤中觉醒“神备”,因为她并未得到光之种足够的照耀。她没有任何力量基础。这是个天生就被一切抛弃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