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向导吧?” 向导转身面对赵让,回答道: “老爷,小的大威姓张,排行老三。老爷您叫我张三就行!”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是大威最常见的顺溜切口,说起来谁都知道,赵让叫着也容易。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叫什么都行,越简单越好。 “好!张三安排的不错,这趟黑街我们就跟你混了!” 赵让打趣的说道。 他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夸赞张三刚才找的马车极好。车内很宽敞,从冬天的手炉到夏天的茶壶,一应俱全。另外车夫的驾驭技术也极高,路途虽然不算长,但赵让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颠簸。拐弯时,以及最后的停止,都很自然。这水平放到大威,都足以胜任几十两银子月钱的驭师。不知张三是从何处找来的。 不过单夜国以水草丰沛著称,还拥有落日马场,想来骑术和驾驭之法高超的人要远胜其他地方。 “承蒙老爷夸赞,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张三拱手作揖。 站在街口往里瞧了瞧,众人除了西门大壮和元可欣外,都看出了这条黑街的不同寻常之处。元明空裂开嘴角,对立面饶有兴致。 “你知道这里?” 赵让问道。 很多地方元明空不一定来过,但他可能听过。 查缉司的影卫号称无孔不入,如果这条黑街真如张三说的这么有名的话,那他一定听说过! “听过,但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 赵让反问道: “没什么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元明空收敛起嘴角,回答道: “意思就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赵让心下了然。 原来查缉司的影卫也在这里碰了软顶子。 黑街的“黑”,说不定就是一团漆黑,黑到什么都看不到。而长久生活在里面的人,早已习惯了这种黑暗。在这种地方,但凡有一星光亮进入,就会引起巨大的变故。 “咱就吃好喝好玩好,来个三好之夜,其他什么都不管。” “哈哈哈,三好之夜!你咋想出来这个词的?” 元明空被赵让这话给逗乐了,两人勾肩搭背的跨过街口,一头扎进黑街之中。 张三见状,赶紧快步走到最前面,对赵让说道: “老爷,咱还缺了一个人!” 赵让警惕的问道: “谁?谁不在?” 说罢立即回头张望。 叶三娘和元可欣走在最后,赵让看来看去,发现少了西门大壮那个壮硕的身影。 “这死胖子……” 不知道西门大壮去了哪。 人生地不熟的,这条黑街又透露着不寻常。他自己一个人乱闯,脾气又暴,说话又难听,很容易惹出事端! “我们就在这站着,你快去问问周围的店家有没有刚才注意到他行踪的!” 张三点头应下,匆匆开始打听。 结果刚问了两人,赵让就看到西门大壮那壮硕的身影,从前方一座楼里走了出来,还举高了胳膊,一脸得意的对赵让他们挥手。 “让哥!” 赵让沉着脸,三步并两步,走到西门大壮身前,用藏在罩衣中的乌钢刀的刀柄,在他腰眼子上狠狠捅了一下。 “你他妈的乱跑什么?” 西门大壮吃痛气短,半口气吸不上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让哥,我西瓜吃多了,就像撒尿!本来还能忍忍的,结果在马车上一震,这不就憋不住了……总不能尿裤子吧……” 这倒是个正经的解释。 但赵让转念一想,西瓜吃多了,不也是你自找的?非得嘴馋,非得吃那么多!所以腰眼子上挨一下,绝对不亏。 “老爷,也赶巧了!这位老爷来的地方,正是咱们要进的!” 闻言,赵让抬头看了看这座楼。发现它的确是要比黑街中其他的建筑要精致奢华些,只是门口悬着的牌匾,照旧不认识一个字。 “春华楼。” 元明空读出了牌匾上的字。 赵让没有听清,追问道: “春华还是春花?” 元明空回答道: “其实都可以!” “这两个字在大威话中有差别,但在西域文中大差不差。春花不就是在春华开?” “原来如此……所以他们就把这两个词合二为一了?” 元明空点头说道: “是这样!” “而且西域基本没有春天。冬日一直持续到四月,然后就直接入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