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八十二章

　　渐行渐远

　　把贺先生送到宾馆，车宏轩回到家里。

　　按照车宏轩事先安排，谢蕊芬今串休，中午就将聂丽敏找来。

　　床头桌上放了有二斤多苹果，二斤多香蕉，车宏轩知道那一定是聂丽敏动了很多心思才买来的。

　　聂丽敏虽然和谢蕊芬是同学，但明显老成很多，特别是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套跟工作服差不多的服装，简直就是“孩他妈”，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了。

　　车宏轩和聂丽敏打过招呼。

　　谢蕊芬问：“有什么交代话，我们洗耳恭听。”

　　车宏轩不客气地笑了：“聂经理，你应该烫烫发，现在很时心。还有要换条裙子，接待客人太随便了对人家不尊重。”

　　聂丽敏一下莫名其妙地笑了，脸刷地红了，慌乱地用两手捂上脸，不自主地冒出一句：“没想到一下成了聂经理，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不是去骗人啊？骗就骗吧，生活所迫，有什么办法？老车，有什么该吩咐的你尽管吩咐，刀山敢上，火海敢下！”

　　车宏轩郑重地看着她：“这个破荒的时代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会把一个家庭妇女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弄潮儿，成为有钱人，成为老板。关键是你要肯努力，敢吃苦。”

　　聂丽敏显然很紧张地：“你就吩咐吧，我肯定努力。”

　　车宏轩看到聂丽敏莫名其妙的样子笑了，继续：“没那么严重！看你那样子像是要去上刀山下火海，其实就是打扮一下，使自己尽快进入角色。经理嘛，决不能像在家里带孩子那样随便。希望一切顺利，从此改变你的人生！”

　　“大恩不言谢，有什么吩咐你尽管。”

　　“别的都不需要，一回生两回熟，时间长了什么都能学会。就是穿戴，不能被看出破绽，就像看对象似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聂丽敏摸摸自己衣服很自信地：“我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一会回去换上。虽然样式老一点，可那是新的，我没怎么穿。”

　　车宏轩：“样子老了就不好。”

　　谢蕊芬干脆地：“这个好办，我有裙子借你穿上，不就是想看你穿裙子嘛？”

　　车宏轩脸一红：“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谢蕊芬招呼蓝娟，两人一起去翻腾，找出一套西裙递给聂丽敏，命令道：“快换上！”

　　聂丽敏机械地脱去裤子，猛然感觉不对，“哎呀”一声跑到厕所里去，一会儿满脸通红地走出来，勉强地笑了：“我的妈，被你们给整蒙了，老车你别见笑！”

　　谢蕊芬满不在乎地：“他管那个？一饱眼福，见便宜就上。你可心，别钱没挣到再把人搭进去。”

　　聂丽敏对她一努嘴：“去，老车可不是你的那样人！嗨，我从来没穿过裙子，好像挺不得劲，感觉哪都露！”

　　谢蕊芬：“别，还挺像样呢！走，我们俩去烫头，我也要重新做个发型。”

　　车宏轩：“去吧，别的都没什么，客气话还用我教你们吗？”

　　两人高高兴兴去烫发。

　　蓝娟给车宏轩放下被子，车宏轩开始午睡。

　　晚上五点钟，车宏轩携妻子和聂丽敏来到宾馆停车场，等待曹老板。

　　没过几分钟，曹老板开台豪车闪电般进来，“唰”一下停在车宏轩车边。

　　曹老板夹个名牌包从副驾驶位置下来，胸脯挺起老高，还是部队那套。新剪的平头，堆满赘肉的黑脸上留着连鬓胡子，一套黑色西服很高档。

　　车宏轩也下车，站在曹老板面前笑着：“很像样，有点大老板气派！”

　　曹老板满不在乎地笑了，让开身子，拉过刚刚下车的女生介绍到：“你嫂子，姓刘。”

　　车宏轩赶快迎过去和“嫂子”握手，嘴里夸奖道：“你好你好，漂亮的嫂子，嫁给大哥白瞎了！”

　　嫂子比曹老板几岁，新烫的卷发，一套高档黑色西裙，跨一个跟曹老板一个牌子的名包。面部白皙，眉清目秀，虽然个子稍矮，可配曹老板那是绰绰有余。

　　“车老弟，”刘嫂子微笑地，“难怪他夸你，确实不有风度啊！”

　　曹老板满意地笑了：“别的不敢，就在那北风嗷嗷嚎，大雪满的晚上，她背着孩子拿着焊枪跟我一干就是一夜。不是吹呀，焊出的活像鱼鳞一样，好老爷们都不好使！那两年，我他妈整戴个狗皮帽子顶着北风烟雪，就是干，不吃苦中苦，哪来甜中甜？祖祖辈辈都穷，穷怕了，到我这辈国家给了政策，坚决不能再穷下去!”

　　车宏轩点点头，深有感触地：“你讲的太好了，做人就要有这种傲骨！”

　　这时候谢蕊芬和聂丽敏并肩走来。

　　谢蕊芬主动和曹老板握手，真诚地：“谢谢你曹老板，没你的帮忙也许饭店干不起来。”

　　“菜一碟！”曹老板爽朗地一笑，“以后我和车老弟就是亲兄弟，有什么事决不能客气！”

　　之后，谢蕊芬和聂丽敏见过刘嫂子，大家情绪激昂地客套起来。

　　一行人边聊边走进宾馆。

　　车宏轩给房间打电话，没人接，一问才知道出去了。他

　　带着大家回到停车场，安排曹老板和谢蕊芬、聂丽敏坐自己车，自己坐豪车在前边带队。

　　聂丽敏第一次坐轿车，难免这看那看的，再加上难以掩饰的紧张，显得不知所措。

　　谢蕊芬拉她手使劲按按，让她放松些。聂丽敏尴尬地笑了，弄得谢蕊芬也笑了。

　　车宏轩坐豪车在前，铝窗公司车在后，去职工医院看望沈经理。

　　进到医院里，曹老板叫住车宏轩神秘兮兮地：“等我一下，借这个机会看看沈经理。”

　　车宏轩想想，点点头同意了。

　　原来贺先生下午休息好了，见外边风了很多，便带着太太去医院看望沈经理。

　　沈经理收下贺先生带来的一些昂贵的补品，热情地和贺先生夫妇聊起来。

　　谈了一会业务，沈经理想起车宏轩曾经来看过自己，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便对贺先生叮咛几句：“铝窗公司财务大权在车总手里，如果你希望继续做这个生意，要特别注意这一点。”

　　这是沈经理第二次跟他这话了，贺先生点点头：“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重要关系的。”

　　沈经理：“我没有别的意思，既希望你生意兴隆，也希望铝窗公司每年都能完成承包任务，大家获得双赢的结果。”

　　“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把你们的需要做好。”

　　“车经理毕竟年轻，人很正，交际也非常广，又有魄力，代表着铝窗公司的未来，是你日后在北方发展的靠山。”

　　“我和他交往非常愉快。”

　　“他也算是个爱交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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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直聊到车宏轩到。

　　曹老板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个花篮和一个水果篮，放在沈经理床头，都是大个的，放在那里很有气势。

　　沈经理似乎很不高胸：“买这个干什么？浪费呀！这花明就得蔫吧，水果我不能吃，这两添病，血糖开始高了，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啊！”

　　曹老板笑了：“总不能让我两手空空地进来，要不是有今这个机会借个胆子我也不敢来看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干脆去部队医院，总院我有关系，一下治好算了，这地方多误事？”

　　沈经理摆摆手：“我这老毛病到哪都这样，好不了也坏不哪去，就在这里将就吧。”

　　车宏轩打断他们的攀谈，问沈经理：“晚上你是不是坚持一下去陪陪贺先生？”

　　沈经理其实是可以去吃饭的，但他知道车宏轩在张罗另外一件事，自己不想沾边，便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似的，两手在眼前来回摆，煞有介事地：“往后怕是要远离酒桌了，不管是外商还是铝厂的，都得回避。车经理你就代劳吧，在我们班子里也只有你最年轻、最有战斗力，能者多劳吧！”

　　车宏轩无可奈何地笑了：“别忘了你是老当益壮，不能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