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赤红色的火焰,蓦地通天而起,赫然顶替了白塔的位置;周围的冰原上,也渗出道道血红色的痕迹。
光正分明地感受到,那火焰,和之前处处明灭又灼烧着他的火,是一样的。
理则之力的光束,轻易地切过了它,可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相反,照进火里的光,倒是沉沦向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复的尝试,只得到同一个结果。
“这是怎么撑得起那巨大的穹盖的?”光正狠狠地将胜利之枪插向地面。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光正讶异道:“晨星前辈?”
“不错,正是。”来者淡然笑着说。
“前辈怎么会出现在此?”
晨星笑道:“你遇到了麻烦,我岂能坐视不理。早就说了,我会和你同在。”
“连这幻境……”
晨星反问道:“你之前是头痛么?”
光正一想到“同在”,也就没有奇怪,而是说道:“是啊,自从‘恐惧之心’后,就有了。我正想着,雪这边的危机先措置好,就要来找前辈您呢。”
“你还是小看了‘恐惧之心’。”晨星继续说道,“这幻境,正是它造成的。也因此,恭喜你。”
光正不解:“什么?恭喜?”
“它可不是海神成神之阶那么简单。波塞冬只不过用了其一部分罢了。”晨星说道,“它还有其他许多大用,连我也不完全掌握。幻境,便是其中一项。”
“至于说恭喜,”晨星停顿了一下,“那是因为,恰恰只有精神力足够强的人,才会在恐惧之心下开启幻境。而开启幻境,又不被寒冷冻僵,证明了你的精神力是强手中的强手。”
光正回想着分析道:“身体不在幻境里,而魂力被禁制了;那么,感觉仿佛是身体力量的东西,只有精神力了。”
“不错。”晨星道,“而且,你也找出了这幻境的破绽。真正的天,不是这般的拱顶之天,更不会有这样一座通天之塔。”
“可是,在那之后,”光正摇头道,“我便不能理解了。”
“这不正是你的恐惧吗?”晨星笑道,“你现在,不怕死,也不怕痛苦;可是,当你的理则之力,无法斩断火焰;而这一切又无法被理解时,真正的恐惧便油然而生了。”
“恐惧本来便是非理性的。你能用自己的理则之力,斩断那冰塔,可见功力,至少已经小成。但别说小成了,即使是大成,它理则之力和那火焰仍有着界限区隔,就如同,抽刀断水水更流。”
“既然如此……”光正的话起了头便打住了,他忽然感到束手无策。
晨星望着他,嘴角一笑:“其实,这不过是无妄之灾而已。”
“无妄之灾?”
“你眼中的血火,根本就不存在。”晨星说着,走近那火焰,一伸手,又回转来;刹那间便是一个来回。
他摊开手:“没有什么火焰和血色。这不过是红玫瑰而已。”
光正看着他手中的玫瑰,又看向紫黑色天空下的火。
晨星见光正愕然的样子,说道:“没有她,这就不会是灼痛的火。你的出路,只能是放弃她。”
“放弃它?”
“不要打马虎眼。”晨星道,“就是那个‘她’。我说是无妄之灾,另一层意思也在这里。”
光正不满道:“我现在是彻底不懂了。”
“你看,刚才可没有这么着急。”晨星笑一下,板起面孔继续:“那天,面对巨大的海怪,你用理则之力,本可以安然击杀,却为了她,冒险冲入巨兽体内。如果不是因此,也不会因为巨兽爆体的远古之力的冲击,而让恐惧之心有了可乘之机,在你虚弱的时候,埋下幻境的种子。”
光正漠然站着。
“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你已经这样了。”晨星摇摇头,“如果她主动要求呢?”
“我爱她,自然要相应地去做。”
“如果你是凡夫俗子,自然无妨。可你记住了,你不是!”晨星话语含怒,“你身上背着神圣的责任,明白吗?”
光正眼皮低垂,张了张口,最后只变成无声的嗫嚅。
“我们不必在这里耗下去。”晨星声音温和下来说道,“毕竟,最后的决心,必须是在现实之中。我现在会短暂封印你的精神力,让幻境自己也被虚幻欺骗,让它以为你精神力低下,从而把你清出幻境。”
光正正要答应,却听到同一个声音再度变得坚硬和高亢:“而你,最好记住:背负上光明神圣的理则使命后,就必须和一切属肉的情欲划清界限。否则,一时的甜美,便是下坠的掩饰;而前途,就只有:毁灭。”
“是你、和所有人的毁灭。”晨星的声音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