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方氏和郑氏的宗老们窃窃私语,陈堪也不由得在心里面吐槽了朱棣几句。
吐槽完,陈堪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些宗老族老。 “咳咳~” 陈堪轻咳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随即低声道:“大师兄,敢问这些长辈,该如何称呼?” 方中愈闻言,懊恼道:“怪我,怪我,母亲去世,为兄心里不好受,都忘了给你介绍长辈。” 懊恼了一句,方中愈急忙开始给陈堪介绍起来这些从宗族之中赶来的长辈身份。 而方氏和郑氏一众宗老,听见陈堪主动问起他们的身份,急忙端起架子正襟危坐起来。 陈堪是方孝孺的弟子,从身份上来说是他们的晚辈不错,但陈堪更是大明帝国的侯爷。 一位侯爷,由不得他们不正经。 方中愈开始给陈堪介绍一众长辈,陈堪便挨个叫了过去。 不多时,便认了一堆叔伯,甚至连爷爷辈的老人也认了好几位。 被陈堪这么一打岔,一群族老们也不再纠结关于郑氏的后世一事,转而小声的和陈堪攀谈起来。 方孝孺有个弟子是侯爷,这事儿在他们老家宁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倒也正常,本身方孝孺就是吏部天官,在大明如果忽略掉道衍那个奇葩,他就是一人之下的存在,再加上教个弟子都能教出个侯爷,这样的事情光是听起来就是很大的谈资。 更何况他们都是方孝孺的宗亲。 家族之中出了这样的一个人物,那是天大的荣耀。 更不要说还教出来一个牛逼弟子。 以前陈堪只和方孝孺的子嗣来往,碍于身份的差距,他们不敢上赶着来和陈堪攀亲。 今日既然陈堪主动认亲,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荣耀,说出去脸上都有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谈陛下的错处。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开口,生怕和陈堪搭不上一句话。 而陈堪这么做,也不是非要去攀那些亲族,主要还是为方孝孺考虑。 郑氏去世,方府每日的宾客来来往往,定然已经成为了锦衣卫的重点监控对象。 这些族老宗老议论朱棣,朱棣是帝王,不会和他们计较,但难免将这笔账算在方孝孺身上。 朱棣的小心眼和阴阳怪气,他可太了解了。 现在朝廷还离不开方孝孺,士林也只认方孝孺这杆大旗,所以朱棣再不爽,也只能和方孝孺合作。 但方孝孺如今的身体状况,陈堪实在不确定他还能撑多久。 郑氏去世,给他的打击非常巨大,本来心中就郁结着一口气,再加上身上又压着吏部的担子,导致他今年还不满六十岁便已经满头白发。 这种情况下,陈堪实在是不得不为他的身后事担忧。 万一哪天他垮了,乃至于一口气没上来,以朱棣的性子,不秋后算账就怪了。 陈堪可不觉得朱棣有李世民的胸怀,能将方孝孺的碑砸掉之后再立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陈堪想方设法转移话题的当口,奉天大殿之中,朱棣和进宫奏对的道衍和尚也在听着小太监的禀报。 小太监正是去方孝孺府上传旨那位,旨意传完,他回宫复旨乃是应有之义。 听着小太监回报而来的消息,朱棣满脸惊愕道:“你确定,陈堪那小混球没闹?” 小太监摇摇头道:“回万岁爷的话,靖海侯确实没闹,奴婢传旨的整个过程,靖海侯都显得很安静。” 听得小太监确定,朱棣不由得大为惊奇,忍不住转头看着道衍和尚失笑道:“以陈堪那小混球的性子,朕还以为他会抗旨不尊,倒是没成想这次竟然如此安静,难道是出去两个月有长进了?” 道衍一脸无奈道:“想来是至亲去世,靖海侯也没心思关注这些身外之事吧。” 陈堪回京一事,对于朱棣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事实上陈堪的行踪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要不是有这份掌控力,他可舍不得陈堪将他最喜爱的两个孙子带出京师。 更何况陈堪本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师娘去世了,他回来披麻戴孝也是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事情。 要不是知道陈堪今日回京,他今日还不会叫人去传旨。 随时试探臣子,同样是帝王的必修课。 此刻,听完道衍的解释,朱棣不由得意兴阑珊地朝那小太监挥挥手道:“行了,退下吧!” 小太监朝朱棣磕了个头,起身退出大殿。 待小太监一走,道衍便看着朱棣苦笑道:“陛下,您还真是,真是,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