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家人在，办法总会有的吧。”小荀还是不信邪。

“这就是让人绝望的地方了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司空智叹了口气：“尽管处境很差，但他们一家人还是怀揣着希望，可意外又发生了。”

“捡废品的老母亲，在一天晚上，被一个从飞速行驶的车子里飞出的酒瓶砸了个正着，本来就已经年迈的老母亲，当场就发作了脑溢血，虽然有路人将其送到医院，可已经来不及了。而巧的是，当时在车里的人，也是谬叁，同样的，这件事被压下去了，这也可以说是孽缘了。”

“听着很绝望吧，他们一家人更是如此，但还没完，小女孩因为家庭的变故，变得消沉，抑郁，而小孩子，对自己做的事没有个对错的辨别，她的同学每天捉弄她，欺凌她，结果有一天，她和同学打了起来，结果掉到了一个坑洞里，把脊椎骨摔断了，落得了一个终身残疾。”

“怎么这样……”小荀听到这里，尽管有着军人的内心，也忍不住的一直打颤。

“丈夫和孩子在医院里吊着一口气，婆婆甚至连尸体都无法下葬，老婆不堪重负，光靠打零工已经无法支撑，最后只能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维持，而躺在病床上的李广一，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你看，想毁掉一个幸福的人生就是这么简单。”司空智的语气还是像之前一样轻松，可小荀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很沉重。

“在李广一出院后，他老婆和他离婚了，孩子由她抚养，李广一曾经的一切，都随着这场事故而失去了，陪着他的，只有一身的病痛，还有数不清的债，面对这些，他不可避免的，疯了。”

“他最后入狱的原因，是因为抢劫，表面上看他是为了还清债务，但其实，是他已经不想活了，但是没死成，被送入了监狱，就在他过着牢狱生活的时候，试炼来了。”

司空智又喝了口水，发白的指尖透露着他此时的心情。

“瞳灵治好了他的后遗症，给了他力量，也让他堕落成了一个恶魔，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策谋了这场越狱，想要找谬叁复仇。尽管这些事情都被压了下去，但我最后还是找到了起因，用了点手段，让谬叁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我也得知了，李广一越狱后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找他报仇吧，但人家却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司空智抬起了沉默着的小荀的下巴，认真的说道：“荀宇杰，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荀宇杰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否在想，像谬叁那样的人，还不如让李广一杀了算了？”

“或者你在想，李广一真的是太可怜了，做出那样的事也难怪？”

“还是你在纠结？到底是谁的错？”

司空智松开了手，缓缓说道：“这些，都很正常，我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把李广一抓到谬叁面前，让他用尽一切办法把这头死肥猪tm弄死！”

“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李广一很可怜，但是他做出了那种事后，他和谬叁这种人就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我们不能凭借着自己的主观想法去做事，李广一必须为他杀死的一百多条人命负责，而谬叁也会迎来属于他的下场，以后像这样的案件，也许还会有，我们无法对处于当中的人做出什么评判。我们只能，减少这种事的发生，用正确的方法去解决，而不是用单纯地对错来衡量。”

他拍了拍荀宇杰的肩膀：“不用在意太多，遵循自己的良心，咱们抓的是杀了一百多人的杀人犯，不是生活美满的普通人，咱们没错。”

“过去那个善良的李广一，就把消灭掉现在的这个人的过程，当做他的葬礼吧。”

荀宇杰回过了头，看向之前李广一被带走的地方，眼神也逐渐坚定了起来，司空智看他这样，重新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这就是我们的责任所在。走吧，回老家了。”

“队长。”荀宇杰没有跟在司空智后面，出声说道。

“怎么了？”司空智回头。

“如果我有一天变成了这样，请不要手下留情。”荀宇杰认真的说道。

“那肯定啊，我一定是下手下的最狠的那个。”司空智愣了一下，大笑起来。

“诶？”司空智突然对着衣服上的对讲机说道：“欣雅你要是遇上了这种事怎么办啊？”

“哼，谁惹我，就一枪打过去。”一道冷厉的女声响起。

“还真有你的风格。”司空智身上一寒，带着荀宇杰离开了这里。

不管多强大，他们都是命运洪流中的扁舟，翻不翻，他们说了不算。

但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抵抗，想不想翻，他们还是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