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各部联军的打击下,室韦勒勒部的溃兵愈发混乱。就像遇到猎人的黄羊一般,只管跟随自家队伍仓惶逃命,谁也顾不上考虑,是不是还有其他选择。
有些位于队伍边缘的溃兵,分明只要稍稍拔偏坐骑,就能脱离险境。然而,却谁也想不起来去拉一下马头。特别是当瑞根和羽棱铁奴各自带着嫡系亲信,从两翼展开挤压之后,更没有溃兵去做改变方向的考虑。一个个你挤我,我撞你,不求能够成功摆脱敌军的追杀,只求能比自家同伴逃得更远。
“不要乱,大伙不要乱,向两边撤!”“大伙向两边撤,向两边撤,别冲散了自己人。我等奉命前来阻拦敌军!”勒勒部伯克也吞和伯克阿敏各自带着五百亲信赶到,高声呼吁溃兵们为自己让开道路。
按照吐屯勒钦的调遣,他们两个的任务是,在溃兵被敏图和离不花联袂引到战场两侧之后,迎头拦住敌军主将,迟滞敌军的进攻速度。
然而,敏图和离不花两人,非但没有成功将溃兵引开,反而双双葬送了性命。也吞和阿敏想要继续执行任务,首先就得面对自家溃兵。
二人扯开嗓子高声喊叫,同时放慢速度,将两只队伍合并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锋刃型的军阵。汲取离不花和敏图两人的教训,位于军阵正前方的室韦武士们,果断挥刀,将涌向自己的溃兵接二连三砍下了坐骑。然而,却有更多的溃兵却继续乱哄哄地涌来,转眼间,便将军阵撞得摇摇欲坠。
“杀,敢冲击本阵者,杀无赦!”伯克也吞的眼睛迅速开始变红,挥刀砍翻一名从自己身边逃过的溃兵,高举着血淋淋的钢刀咆哮。
“杀,想死的就过来,不想死的让开!”伯克阿敏将一只铁蒺藜骨朵抡圆,凡是冲到他身前六尺之内者,无论人还是战马,全都被他砸得筋断骨折。
“滚开!”“别找死!”“让开,否则就去死!”军阵中的武士们也红了眼睛,加速挥舞兵器斩杀溃兵,将自家战马前,杀得血流成河。
溃兵的数量只有一千六百上下,冲击一千名严阵以待的自家袍泽,的确过于单薄。很快,就从正中央处,被硬生生地一分为二。
“整队,加速,迎战!”来不及去统计,到底杀掉了多少溃兵。更来不及统计,自己身边到底还剩下多少亲信,伯克也吞扯开嗓子,将三个命令一口气吼出。
“迎战,顶住那些红色的战旗!”伯克阿敏举起沾满血浆的铁蒺藜骨朵,一边大吼,一边催促战马迈开四蹄。
草原各部联军就在溃兵身后,距离也吞和阿敏两个非常近。仓促之间,他们二人的战马,根本无法将速度提得太高。仗着自己膂力足,阿敏抡起铁蒺藜骨朵,抢先向冲在联军最前方的姜简发起了进攻,模样古怪的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拖出一道诡异的红雾。
“当!”姜简娴熟地将长槊前探,稳稳架住了铁蒺藜骨朵的长柄。阿敏的膂力优势,根本没得到发挥。“啊啊啊————”咆哮着将兵器下压,他试图借助战马的前冲之力,令长槊脱离姜简的掌控,然而,却压了一个空。
姜简的马槊,竟然主动向下坠落了两尺,紧跟着,游龙般翻了一个身,与铁蒺藜骨朵的长柄彻底脱离了接触。阿敏招数落空,身体失去平衡,不得不腾出一只手紧紧拉住战马的缰绳,才避免了直接坠下马背。还没等他将身体坐稳,精钢打造的槊锋,已经刺中了他的小腹,贴着护心铁板的上边缘刺入半尺深,将他的内脏搅了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