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很少看见女孩表情特别生动的时候,当然他认识女孩的时间也不太久,又没有相守的机会。
她总是冷静的,沉着的,好像总能最快时间分析利弊然后选择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比如雪灾那天一早,她就能叫刚刚高烧过的自己爬起来去清雪。要知道即便不靠显赫的家世,单凭他这个这长相,确实也从来没有过这么理直气壮使唤他的人了。
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这世上居然有你这么不落俗套不做作的女孩,你成功吸引了我”这种奇葩心路历程。
这段时间以来,他翻了不少资料,试图解释他二十七年来第一次疑似爱情的情感变化。
有不少学说论文试图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什么叫“一见钟情”。
比如从最浅显的说一见钟情就是怦然心动,就是“吊桥效应”的解释。
还有一些心理学家认为,一个人之所以会对另一个人产生极大的兴趣,则来源于个体本身上的一种自恋情结,或者是说一种强烈的心理投射。
还有人引用曹雪芹的《红楼梦》中,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时,贾宝玉盯着林黛玉并且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个妹妹我曾是见过的。”
但是他觉得都不太对。
于他来说,那不是一瞬间的心动过速,而是什么终于被填满的满足。好像他一直寻找的东西终于物归原主。
他很小的时候一度很暴躁,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在他没什么记忆的年岁里,别的小孩想要什么东西会大哭,他却是尽可能的破坏能够到的一切,据说刚长牙的时候就会咬人了。
甚至有医生诊断他是先天狂躁症。
懂事之后他不再歇斯底里的发泄情绪,学会了克制自己的脾气。但是那股不知道想要什么却一直没得到的感觉始终折磨着他。直到十岁的时候,在陪家里长辈去道观上香时,他偶然听了一个道长讲经。
那并不是被满足了,只是他的情绪被压下来了,却也是他难得的情绪不躁动的时刻。
所以后来的十几年,他一有空就扎到道观里,追寻片刻宁静。
道长说,法渡不了他,他还是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他在那个落雪的清晨,觉得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此刻看着对面女孩惊慌失措的小脸,灯光下皮肤近乎透明,谢浔听见自己说:“落落,我想见你。”
吃早饭的时候,云千落跟家人说了可能还会有一次大降温的事。
一家人沉默了一阵,宋祁说:“我辞职了。”
“怎么这么突然?”宋父问。
宋祁本来是休年假回来的,休整后直接到他们公司在这边的基地工作,因为云千落空间的事还多请了半个月事假,然后就是大降温。等全市复工复产,就该去上班了。
云千落觉得她哥本来回来就是为了能和林婧姗在一起,结果现在突然说辞职。难道是要帮女朋友回家夺权?
想到这,云千落八卦的看着老哥又看看闺蜜。这几天姗姗都不怎么出房间,也没机会跟她聊聊,不知道她家里什么样了。
宋祁看见妹妹乱转的大眼睛,懒得理她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我一个学长,在申城的研究所研究机器人,邀请我过去。以前他也邀请过我,那会我觉得搞科研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也不想靠家里,就想赶紧挣大钱买车买房走上人生巅峰。”
云千落听到这接茬:“迎娶白富美。”
“别打岔,”宋祁拿了个奶黄包丢妹妹,接着道:
“结果进了现在的公司干的活也差不多,而且研究条件还没在研究所好呢,也很难有什么成绩,再加上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姗姗也说不想在这待了,我就想去那边看看。”
说着转向云千落说:“姗姗到时候去读书陪我,你也一起吧,你们俩都差不多,看你这懒散样应该也没法找个工作干。而且爸妈本来也就退休了,到时候我们一家还在一起。”
云千落原本因为还要有大降温的消息心情有些茫然,此刻听哥哥的规划,突然觉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