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浔下楼的时候,几样驱寒的东西已经干了不少,拿出来不至于叫人起疑了。只是这样一来这屋子短时间内不能住人,太呛了,而且云千落想想,这火炕用处还不少,于是让谢浔搬到楼上宋祁的房间住。
谢浔原也没有什么行李,穿的衣服都是云千落家人的,住哪都行。宋祁房里还有几件睡衣,二人体型差不多,谢浔还能高宋祁一些,勉强合适。
在云千落给谢浔介绍着宋祁房里哪些东西可以随便用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顺着二楼窗户望去,一群人聚在门口,好像还抬着个人。
云千落冲到大门处给众人开门,被抬着的是魏明。
魏明右腿裤子破了个大口子,看位置是大动脉。伤口被裤子挡着看不清,只看见露出的一节皮带,应该是扎上止血的。
大腿动脉有手指粗,一旦破裂十秒内就能致人死亡,虽然第一时间已经将伤口上部皮肤扎紧,但也不可能完全止血,也许下一秒人就失血休克了。
“落落,咱们村现在也就只有你懂医术了,你给想想办法,村支书已经去打电话看看市里医院能不能派直升机过来了,但是这孩子情况太凶险了,不一定能挺到那时候。”说话的是村长。
云千落飞快的想着治疗方案,拿了一次性的针灸用针,上取合谷、上星、迎香,下取隐白、关元、足三里,配选脾俞、膈俞、肾俞,三阴交。
有个人冲进来,手里拿了个棕色小药瓶。“云南白药,我刚回家取的能不能用上!”
一把拿过药瓶,里面还剩了半瓶药粉,云千落升起不妙的预感,果然堵着药粉的只有棉花没有保险子。
“里面有个小红丸呢?”云千落问的不抱希望。
“什么红丸,啊,那不是干燥剂么,开封就扔了呀。”来人一脸莫名其妙。
“那个才是救命的,以后可别扔了。”云南白药里的小红丸,也就是保险子,是药性强烈的急救药,内服外敷都可以,不仅可以止血还能止疼。如今聊胜于无,剪开裤管,云千落把药粉洒在伤口处。
血确实不再冒了,但也不敢解开皮带,现在只能等消息,尽快把魏明送去医院手术缝合血管。
“这就好了吧,是不是死不了了。”说话的人云千落不熟悉,隐约记得有人喊他张二狗子,大名不知道叫什么。这人在云千落小时候跟人打群架,捅伤了学校的同学致残,进了少管所七年。出来之后也没回家,去了外地,据说在外面挣了大钱,去年带着女朋友衣锦还乡,穿着一身各种logo混搭的衣服,大金链子有手指粗。
“他还没脱离危险,”云千落对众人说:“大动脉没有那么容易止血,需要缝合血管,现在只能说暂时堵住了,还是要等外科手术。”
“那电视里打仗炸没了一条腿都能活,这就一条口子咋就能要命了。”张二狗子继续不依不饶。
“战争年代炸没了一条腿确实能活,主要是因为火药短时间内灼烧烧焦了血管,从而止血。”云千落看着这个一脸戾气的男人,不知道他这时候在这狗叫什么,总不会清雪的时候跟魏明打架,魏明是被他打成这样的?
“那不如拿个铁钩子烤烤烧一下是不是也行?”他竟然觉得自己提了个好主意,还有些得意。
“张二狗子,我侄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们老张家没完!”宋二娘被宋二叔搀扶着从门外跄踉着进来,平时干练的农妇此刻腿软的站不住。
“哎我跟你说,这可跟我家没啥关系,他自己掉下去的,非要赖也得赖那个随便扔砍刀的!”张二狗子几乎蹦起来,极力撇清责任。
“你说的是人话么,我家魏明还不是为了拉你弟弟,我都听人说了,清路根本清不到那,是你家小三子不听指挥瞎跑,差点没掉雪坑里,要不是我侄子捞他一把,现在躺这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