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我真的不知道。”赵子昂脱口而出,选择嘴硬到底。
“呵呵,好。”
兰姐轻轻一笑,低头看向桌面,两根纤指夹着打火机,放在烟盒上,不停上下翻滚,缓缓说道:
“之前,在李望天的酒馆,你和铁艺妍跟他的人发生冲突,你先是挨打,随后以一敌三,要不是李望天制止,你差点杀了人......”
“然后粮站一役,你开着一辆卡车过来,阴差阳错堵住了墙壁的缺口,皇甫昙发疯了般冲过去舍身救你,当然也让我们都逃出生天......事后雷逐虎他们拒绝填写战斗经过,你的报告也极尽简短。不过单纯从结果上来讲,当时四哥跟雷逐虎分开,所带领的那些人里,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还毫发无损?!身体没有一点伤口。没有人知道,当时你经历了什么......”
“几天前,我收到消息,说铁艺妍疑似被丧尸感染,铁文阁将他的女儿藏匿在车间,那阵确实一直没发现铁艺妍出现,铁文阁情绪也非常不对劲,我派人协助李医生去车间试探,造成严重冲突。本来可以控制的局面,雷逐虎突然出现横插一脚。最后他举起枪,眼看就要打起来,皇甫昙和你扶着铁艺妍出现,最后经李医生检查,铁艺妍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一点感染的迹象......谁叫雷逐虎过来的?铁艺妍到底是感染还是感冒?你们在那个房间里,当时又经历了什么?......”
“赵脏,其实我之前从来没注意过你的,就像我为什么洁癖一样,谁心里又没点秘密呢?......可是今天,铁文阁父女,皇甫昙,雷逐虎,三类平日毫无交集的人,齐聚一堂,然后我发现,他们都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兰姐说完,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悠悠吸了一口,抬起头,眼神如刀的看着阴影里的赵子昂问道:
“赵脏,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赵子昂听完,阴影下的一张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额头都冒出了点点冷汗,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兰姐的每一个问句,就像一把重锤,一下下锤击着赵子昂封闭的心房,将他的龟壳锤的满是裂痕。
监狱里,吃不饱穿不暖,前路一片黑暗的时候,他没慌过;酒馆里,他被人围殴,准备大开杀戒,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没慌过;粮站里,他半边身体被车撞烂,命悬一线,自认十死无生的时候,他没慌过。
可现在,当有一个人,将要窥探到他心里深藏的秘密的时候,他慌了。
“扑通!”
赵子昂感觉双膝一软,先是半边身体单膝跪地,随后两个膝盖全都跪在地上,随后额头和双手贴在地上,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兰姐歪头一探脑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身体,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缓缓吐出口烟来。
她也不开口,就让他这么跪着,任由气氛沉默。可一张俏脸已经严肃到了极致,眯着双眼,眼神默默的盯着他。
而地上的赵子昂,额头贴着地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谁也看不见他,此时脸上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死死咬着牙关,瞪大一双眼珠,全然不似人类平常的表情,心里杀心渐起。
前狼假寐!
这个女人不能留。
杀了她!
......杀了她我也跑不远。
冲上去,挟持她!当人质!带皇甫大虎铁文阁他们逃出去!
......这个基地她不是一言堂,底下还有李望天虎视眈眈。绑架她,李望天乐得有机会,肯定一块杀了上位。
杀不得,绑不得。
这就是权力吗?
当失去力量,个人意志无法诉诸于暴力实现。赵子昂第一次意识到权力的滋味,让现在弱小,无权无势的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