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你若不嫌命太长,就别打听的太多。”诺亚.兰普森冷冷的说。
“啧,真冷酷无情。”
医生解开白大褂,优雅的在后座翘起二郎腿。
“我去的时候,阿莫斯还在做噩梦。我听到他说了一句‘chengling,leavemealone(程灵,你走开)’,chengling——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你那个不可一世的前任队长吗?你不是经常跟我吐槽她多么铁血冷酷训练起人来,就像对待钢铁一样无情吗?她死了,你解脱了,不必承受她地狱一般的特训,还成了新一任队长,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见鬼!我怎么可能高兴!我恨不得跟她一起死!”诺亚.兰普森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尖锐的汽笛声,大街上的行人吓了一跳,纷纷指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大骂。
“一起死?”医生口气一点儿也委婉,“你太迟钝了。你根本就是喜欢她。你交往过那么多个姑娘,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爱吗?”
“不知道。现在晚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死了……这些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梦里见到她……我好后悔,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在跟她争吵,说她自负。最可悲的是,后来我发现,她说的是对的。”
诺亚嗓子喑哑,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直蹦。
“我想回来跟她道歉,却……我亲眼送她下葬的,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破碎的就像一个被割草机割过的布娃娃,顶级的敛容师都没有办法将她缝起来。”
“阿莫斯告诉我,她跟毒枭同归于尽,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可她真的死了。碎成那么多块,怎么捡都捡不完……”
医生眼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既然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查阿莫斯?你是怀疑什么吗?”
“医生,你真是个多嘴多舌的家伙。”
“没办法,美国的生活太无聊了。在你这里还能找点新鲜的趣事。我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倾听者,你若跟我说说,没准我能发现什么你们疏忽的地方呢。”
诺亚舔了舔唇:“没有最浓烈的威士忌,恐怕我说不下去。”
“啧,”医生摘掉自己的金丝眼镜,放进自己随身包的眼镜盒里,“说好了,这部分可不包含在你给我的佣金里啊。”
诺亚从自己前胸口袋摸出一大把钞票,看也不看往后座一扔,“这些够不够!”
医生也不生气,弯腰将钞票一张张捡起来,“谁跟钱有仇,谁才是傻子呢!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钱靠得住……”
医生亲了一口捡起来的钞票,认真说:“钱,不会背叛你。十美元,就是十美元,你不用幻象它会变成一百美元,也不用担心它变成一美元。它就在那里,永恒不变。”
十分钟后,两人坐到了医生的私宅酒窖里。
“30年麦卡伦。”医生从酒柜里取出一个有银色鹿头的酒瓶子,又从冰柜里拿出几块冰球放入威士忌酒杯中。
琥珀色的酒液碰撞玻璃杯里漂亮的冰球,发出好听的声音。
医生倒了两杯,递给诺亚一杯。
诺亚仰脖一饮而尽。
“哎哎哎,你别这么糟蹋我的名酒!”
“我已经花钱了,想怎么喝,那是我的自由。”诺亚一杯酒灌下去,眼神更加阴暗。
“慢点喝,”医生心疼的又给诺亚倒了一杯。
这次诺亚倒是没一口饮尽,啜饮一小口,让酒精麻痹了舌头,涩涩说:“我可能是疯了……我总觉得她没死……她一直说,想要自由。我甚至猜想,她那是利用炸弹,金蝉脱壳。最后,我偷偷拿了一块她的肉,去做了dna比对……”
医生没问结果。
诺亚的眼角有泪水滑下。
“这不应该是她的结局的。她就该像风一样自由,谁都无法让她停下脚步。而不是躺在硬邦邦的大理石棺材里!”他嘶吼着。
这是医生第一次见诺亚流泪。
诺亚在他心中,是一等一的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