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红衣出了同知府,嘴角泛起一丝狠意。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昨晚的经历,实在是刻骨铭心。 自加入七色堂,为主子奔波劳碌,一直忠心耿耿,暗地里做下许多大事。 可是,临到头了,却告诉自己,要把往日里一切行动,全都割裂下来。 再处理好后续,不再联系。 她进城之后,第一时间,想的本来不是前往吴同知家府宅…… 半途之上,就有人擦身而过,传下一句话。 “蛟龙即将归巢,主子要斩断一切联系……快把事情收尾,逃,逃得越远越好。” 这人,她自然是认得的,是主子身边的得力亲信。 若非自己曾有大恩于对方,想必,也不会冒着风险,出来提醒自己。 ‘是了,我做下的诸般阴私事情,已然被那该死的榜单宣扬出来……真是荒谬。这是用人朝前,鸟尽弓藏吗?’ 庄红衣心中一狠,心想,自己不好过,那么就让大家都不好过。 想到昨晚那个少年,那双如鹰如狼的目光,她就感觉到全身寒冷。 直感觉利刃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落下。 这种感觉多少年未曾出现过了。 她已经不再记得。 可是,险死还生的经历告诉自己。 这事还没完…… 对方迟早要找上门来,到时又该如何自救? ‘潜龙榜三百零五,如此潜力,如此心性,被他盯上了,我怎么逃?’ 庄红衣走着走着,心里就有些凄凉……暗暗的发了一阵狠,转头进了吴府。 她知道,这位兴庆府同知,虽然号称清廉,能在上任知府离任之后,兼理兴庆府诸事,就可证明他的名声不错。 但是,此人暗地里,还有着一个秘密。 这个消息,本来绝对没人知道,但奈何,吴家公子吴世隆却是个贪花好……色的。 一日酒醉之后,恣意放浪,说话太不小心,被她听到了其中隐秘。 知道这家人在想些什么。 此时,正好登门,奉送一幅画,一个消息。 还怕那田七不死? …… 从吴府出来之后,庄红衣心下松快,感觉到断臂和心脏处的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一些。 她匆匆赶到自家宅第,服了药,换了衣服,再补一下妆,重新恢复成冷艳妖媚。 一個青年书生在门外求见。 庄红衣本想不见。 想了想,又迎了进来。 “檀公子,这么早又来寻找妾身,可是昨晚上清雅姑娘服侍得不太周到?” 庄红衣淡淡说道。 不注意,真听不出她气息微微虚弱。 “再怎么好,哪有红衣姑娘这般高贵诱人。” 华服书生满脸兴奋的说道。 “真的吗?”庄红衣噗哧一笑,又道:“那日在翡翠阁中,去寻欣悦姑娘的时候,看到的那人是否真的眉间有着月形胎记?” “此事檀某愿以性命担保,绝然不会出错。 当日那少女正在书写着一首曲子,被欣悦姑娘所养狸猫打翻了墨盒,溅墨汁于面…… 她正清洗之时,被我偷偷瞧见,月亮胎痕十分清晰。” 说到这里,檀姓书生面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迷醉。 嘴角涎水也悄悄的流了出来。 ‘这是色……中饿鬼啊。’ 庄红衣暗暗摇头。 不过,也能从旁证实,用黑笔画花面目的少女,在男人眼里到底美到何等地步。 以至于,这家伙在自己面前,都忍不住露出不堪神色。 如此出色容貌,岂非正与自己印象中那少女相符。 这谁能想到,小姑娘金枝玉叶之身,竟然会隐藏在市井乞丐之中,以乞讨为生。 若非此人无意中瞧见,恐怕谁也想不到。 “这么说来,你所画之图未曾出错?” “绝无错谬之处,此图乃是小生亲自查访,把那几人容貌身形全都记在心里,星夜手绘而成,并未告知任何一人…… 若是不信,红衣你可以随我前去,见一见那姑娘与瘸子,必是神肖之至。” 对于自己的画技,檀姓书生很自豪。 在书院之时,就连山长也是极为欣赏。 只要见人一面,就能画得神形兼备,维妙维肖……涉及到自身专业技能,此时自是不能容忍别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