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怪不认识钟家人,他听季向天这么唤又见这姑娘的打扮,心知这必然是床上这位老太的哪位嫡亲子孙,连忙上前去扶。
可一靠近这少女,徐老怪就立马发现不对。
季向天也赶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扶钟挽灵。徐老怪连忙一把抓住季向天,急道:“不可!她失神了。”
季向天又惊又疑地看向徐老怪。
徐老怪解释道:“一些精神细腻敏感但体质柔弱的人会在极端情绪中发生一些异于常人的反应。这位姑娘现在就是如此,她定是过度悲伤,这才致使失神。”
季向天一听急了,他可是听说过钟挽灵失魂的事情的,这失神和失魂就一字之差,也不知有没有影响。钟挽灵可是老太君跟他提起过的后继者,如果这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到九泉之下他要如何面对老太君和老太爷啊!
季向天不由分说连忙去摇钟挽灵,一面焦急轻唤:“晚兰小姐?晚兰小姐!”却听钟挽灵轻轻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竟是出气多入气少。
“哎呀!不好!”徐老怪大呼糟糕,连忙推开季向天,将钟挽灵扶正去探她鼻息,又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脸色极端糟糕。
季向天也发现不对,忙问:“怎么回事?”
“都叫你别动了!这种情况人很容易受创的!这下好了,这姑娘窒息了。”徐老怪面色铁青,抱怨道,想了想,赶紧将人背过身去,将姑娘的马尾翻到前面,掏出袖中的针囊,找准脖颈后的几个穴道扎了下去,一面对季向天道:“这交给我,你快去找几个人来,一会得把人抬到有阳光的地方去。”
季向天忙不迭起身跑去另一侧的侧堂找人。
徐老怪看了一眼跑开的季向天,这才一手为银针灌入灵力,一手以指运着灵力缓缓从姑娘的喉口沿着气管滑下。只听钟挽灵干呕了一声,似乎吐出了什么东西。徐老怪这才松了口气,迅速收回银针,将钟挽灵放回地上,做出一副刚从内堂跑出来的样子。
与此同时,季向天带着那几个年轻仆役也赶了过来。
季向天连忙指挥那几个仆役道:“晚兰小姐被阴气冲到了,需要阳气冲煞,你们赶紧扶她去外面阳光下歇歇。”
几个年轻仆役哪敢怠慢,立马轻手轻脚地将人扶起来往外面有阳光的地方抬。
季向天远远地看着被那几个仆役围着的钟挽灵,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怎滴选了这么一个病秧子……哎,这么弱,将来该如何是好……”
徐老怪听着却不以为然地笑了出来,道:“弱?季老兄,你可搞错了。她可一点也不弱呀。”
季向天当时觉得这是油滑贪财的徐老怪随口说的一句奚落之言,但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了
——这名少女当真不弱。
只是她在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玉兰居的气氛有点诡异,三个主人异常和睦却又有点各怀心思。
姑爷章石音想安慰玄天遴选落榜的女儿,可又怕被其他人发现他私自给女儿搞了名额还放人偷跑;夫人钟淑娟懊悔帮了邹水儿,却又担心被丈夫女儿发现面子挂不住;钟挽灵则是一方面并没有十足把握被她扇了耳光的上清宗会上套,不知该不该告诉父亲,一方面怕自己一个年少轻狂大闹了玄天遴选的事,被费了好大代价帮她搞名额的爹知道,这还不得把老爷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跳。
一转眼就到了钟佳男返乡的日子。
当日一早,钟林手下的总管管事和邹家的仆役又来玉兰居请了,还没进门全被钟淑娟撵了回去。
钟淑娟将人统统赶出去,赶紧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章石音惊讶地站在她身后看她,吓了一跳,骂道:“哇!你怎么回事没声没息地杵着跟个鬼似的吓死人了。”
章石音没回嘴,反而笑着去拉自家老婆的手,温柔地调笑道:“光天化日的哪里有鬼?”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紧扣的院门,“我以为你要出门呢。”
钟淑娟脸上一红,娇嗔地一甩手,道:“出门?去哪啊……这都要做午饭了,还出去?中午不打算吃了呀。”说完就逃也似地回了后院。章石音也赶紧欢喜地跟了进去。
此时阳光正盛,温暖的金色的阳光透过广玉兰落尽树叶的挺拔树丫,正巧落在方才钟淑娟和章石音所在的庭院。钟挽灵坐在书房的窗台上,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