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邹水儿欠身答应,说完却又像想起什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很是惋惜的样子。
钟林有些奇怪,便问她:“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邹水儿欠身谢罪。“老爷恕罪,水儿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觉得可能会影响咱们钟家的前途……哎,不知当说不当说。”
钟林眉头一紧。不是说家主之位无须担心了吗,怎么还有能影响前途的事?“有话但说无妨。”
“谢老爷。”邹水儿谢过钟林,道,“我是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老太君也是骑虎难下?”
“怎么说?”
“晚兰幼年确实才华横溢,老太君求才心切,对她百般疼爱,什么都许给她。可后来,晚兰的修为反而停滞不前了。我听人说,有些人是这样的,少年的时候才华横溢太过张扬,出了名,才华就用完了。我想想,夫子怎么说来着,啊,我想起来了,这好像就叫做‘江郎才尽’是吧。”
钟林眉毛一竖,怒上心头。换谁被说自己的子嗣江郎才尽也高兴不起来。
邹水儿连忙服软,连连道歉:“老爷勿怪,水儿不会说话,水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钟林不悦地问。
邹水儿眼珠子一转,这事十分关键,她退让不得,于是她心一横,直接说:“我的意思是,老太君也许也知道晚兰不是合适的人才,但是她一时没有别的人选,而且老太君素来信守承诺,可能也不好反悔,所以一直没有更改。”
钟林的气势稍稍缓和了些许。“你是说……”
邹水儿道:“水儿说的,就是玄天遴选之事。”
钟林一惊。这次玄天遴选的名额,老太君五年前就许给钟挽灵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虽然后来钟挽灵身受诅咒灵修无法提升也是事实,可若是收回,那佬仙门岂不是背信弃义了……确实,这种情况,就算老太君后来想换人,这话也收不回来了。
但,玄天遴选毕竟是大事,钟挽灵一直这种状态,就算把名额给她,只怕也没什么用。
“不是儿媳对晚兰有什么看法,只是玄天遴选那可是事关一族兴衰的大事。晚兰的状态大家有目共睹,难道真要把十年的机会给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吗?”邹水儿一句话切中了钟林的心思。
“但是……”钟林依旧顾虑重重,“娘刚走,总不能就把娘过去的承诺当耳旁风吧。”他钟林可一直以孝子闻名,若是丢了孝道,他这家主之位还如何坐得稳?他旁边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钟炎大哥呢。
邹水儿忙道:“老爷您也说了,那是老太君过去的承诺,兴许老太君现在已经后悔了呢?再说了,晚兰不也说了,老太君的遗愿是让佬仙门发扬光大。这选择更好的人选,也是为了佬仙门的将来呀。况且,这每派推举人选那是每派自己的事,晚兰也是佬仙门的,这不能算背信弃义吧?”
这话说得也很在理,钟林皱眉思忖,内心焦灼,忍不住站起身。“你以为,当怎样?”
邹水儿连忙跪下一副谦恭惶恐却又鼓足勇气的模样。“儿媳不敢擅自插嘴这种大事,但是儿媳想求老爷考虑以常规方式选拔推荐去玄天遴选的人选,给钟家子弟一个公平的机会,也给佳男一个公平的机会。”
说到钟佳男,淼氏虽然听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但也知道其中利害,不由也站起了身,想帮着水儿劝劝自己的丈夫。“老爷……”
钟林摆摆手,让淼氏别说话,回身瞪了邹水儿一眼,恨恨道:“你该不会又打算用那什劳子秘药吧?”心中暗暗发狠,若这女人敢再拿不三不四的药给他孙儿,他定要将邹家一门扫地出门。
邹水儿连忙摇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哭诉:“儿媳哪里会!之前是姐姐没说这药居然有这种副作用,我若早点知道岂会给佳男用!?佳男可是我的亲儿啊!哪有为娘的会害自己的孩子的!”
钟林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他刚想重新坐下,又想起一个事。“我记得这一次本来有资格参加选拔的候选人当中最强的还是晚兰啊,然后是老大家的杰善。”
钟林在心中暗暗盘算,他虽然不喜钟挽灵这个外孙女,但是她好歹是他的子孙,而且确实有实力。这次名额若是给了钟挽灵,对他们这支并无影响,也可以巩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当然,如果这个名额能让直系的佳男拿去,他便可以从代掌家主转正坐稳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