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和穆晓川、梁幼神色一变,快步跟上。
钟挽灵脚到门槛打了个转,回身对陆向阳一抱拳,疾道:“任家姐妹有劳陆匠师了,我辈这就将那歹人擒来。”说罢转身一跃,与穆晓川、梁幼,如同一排仙鹤掠出京兆府。
“我也去!”说罢,陆不息撩起裙摆,不顾父亲又惊又急地叫喊,一头扎进了人群。
在堂外围观的百姓一见这架势,也纷纷调头向着长乐坊奔去。
陆向阳急得直跺脚,恨不能也离开随着人流而去,追上那才出狼窝便向虎穴的不孝女。
一名任家女在一旁轻轻扶住他,小声宽慰:“陆匠师,不息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小仙师他们绝不会让她有失。”
陆向阳看向这名扶着自己的妙龄少女。这些女子柔弱细枝,身处苦难,心中却仍存着善良。他曾责备女儿不识体统,竟与教坊女子来往。如今才真正明白,人与人之间何来那么大的分别。苍天不仁,才让这些女子沦落风尘历经劫难。只盼那几位年轻的仙师能让凶徒伏法,以还这些可怜的女子一个公道。
不消片刻,钟挽灵三人便赶到了长乐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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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坊口已一片狼藉,四周到处都是一些临时工事的残骸,街口的茶亭被什么撞破了一个角,长乐坊石碑也撞得稀碎,昔日上城街巷的典雅高贵气派荡然无存。
“钟师姐!穆师兄!”
一个急切的声音从一处掩体后传来,一名身穿巡城司盔甲的兵士从掩体中探出头,焦急地招呼道:“穆仙师!钟仙师!这边!”
三人疾步赶去,才看见在掩体后一手捂着腹部一脸狼狈的黄海客。
“黄师弟,你怎么了?”穆晓川连忙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黄海客,拉开他的手就发现黄海客腹部被什么划出了三道血口子,皮肉翻卷,不过好在没破腹腔,且黄海客本就擅岐黄,已为自己简单处理了伤势,但显然已无法战斗了。
那兵士内疚地说:“黄仙师是为我才受了伤。”
黄海客却摇摇头让那兵士别再说了。
钟挽灵从掩体后探出头查看广场,只见广场上一片狼藉却不见一人。“其他人呢?沈师弟和严师弟呢?”
这话刚问完,只闻“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猛然从沈府飞出狠狠撞上了沈府门口的工事,紧接着一个黑影迅速朝那跌落的人影扑去。
“沈师弟!”钟挽灵一个健步冲出,拔剑横劈,挡在沈一帆面前。
那黑影十分灵敏,向后一跃躲过剑芒,弓着背戒备地看向两人。那黑影形同一只矮瘦的黑熊,又像一只巨大的穿山甲,弓着背,张着生有刀刃般指甲的利爪,全身覆满蛇一般纹路的甲片,甲片似乎是半透明的,其下隐约可见蜿蜒鼓动着的如藤蔓如群蛇的线条。就是这么一个怎么看都不似活物的身体,却长着一颗人的头颅,一张毫无血色却扭曲疯狂的笑脸。那是沈成功!
钟挽灵还来不及为沈成功的聚变骇然,沈成功已扑了上来。
“师姐小心!”
却见严子栞飞起一脚踏在沈成功背上,沈成功一个踉跄直冲向前,严子栞低喝一声,长剑猛力劈下。却听“铿”的一声,长剑与沈成功的皮肤竟撞出了金属相击的铿锵之声。严子栞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严子栞咬牙跳开,双手握剑,再砍
——又是“铿”的一声。
钟挽灵和沈一帆都听了直呲牙,这怪物的皮肤竟比昨日梁幼砍时还要坚硬。
许是皮肤太硬不痛不痒,这回那沈成功终于反应过来,一声怒吼,反手就往身后抓去。
“严师弟!”“严师兄!”钟挽灵和沈一帆同时一声惊呼。
沈一帆奋不顾身扑上前抱住那条生着锋利爪子的手臂,用力掰住。
电光火石间,钟挽灵忽然从沈成功那打开的胸膛上看到了一条灵力的缝隙,她来不及多想,拔剑扑刺那道缝隙,剑触胸口,似有剑破蝉蛹的细微破碎声,长剑竟刺破了那坚不可摧的褐色皮肤,直直插进了沈成功的胸膛。
“啊!”沈成功发出了一声如同野兽的嘶吼。
钟挽灵见行之有效再下劲力,可少女手劲有限,纵使灵力加持,长剑却只没入胸口半寸便再难进分毫。
沈成功用力一挥手臂,甩脱沈一帆,严子栞一把接住甩脱的沈一帆。沈成功没管两人,一把抓住长剑猛然一拔,长剑在空中断成两截,钟挽灵连人带剑一同掀了出去。
钟挽灵抛下断剑,在空中翻了个筋斗,一手撑地稳住下盘。沈成功大笑着将半截断剑飞向堪堪翻身落地的钟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