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川也看不明白,一把抓住钟挽灵的肩,轻道:“师、师弟,任务。”
钟挽灵一反常态,颇有些骄横地说:“任务可以再接嘛。之前就听师兄们说北里是个有趣之地,难得过来一趟,坊使大人又无需我们帮忙,那不正好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黄坊使听得一清二楚。钟挽灵说着拽了拽穆晓川的衣袖,面上带了点淘气,“行了,今天的酒水钱我请,行了吧。”
说完,钟挽灵抱拳告辞。穆晓川一头雾水,也只能跟着抱拳告辞。
黄坊使独自坐在厅中,寻思了片刻,立马起身,从门外招来几名护院。
穆晓川和钟挽灵出了乐坊。穆晓川正想问钟挽灵打的什么主意,钟挽灵却暗暗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恰在此时,不远处高墙间的漏窗突然飞出了一个小石子,落在道中间。
穆晓川和钟挽灵相视一眼,走到小石子落下的地方。高墙之上有一处漏窗,上面装着粗壮的木制栅栏。一张稚嫩的小脸出现在栅栏之后。钟挽灵和穆晓川认出这姑娘正是刚才被梁妈妈拉来的那些姑娘中那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姑娘低声急唤:“两位仙师请留步。”
穆晓川和钟挽灵又相视一眼,穆晓川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有话要与我们说。”
小姑娘一脸着急,低声答道:“是,啊……”可话说一半,姑娘却噤声了,惊恐地看向乐坊门口。
没一会,乐坊的门又开了,门内走出了五六个穿着护院衣服的壮汉。
那几个壮汉看见穆晓川和钟挽灵居然还没上车,也是一愣。
钟挽灵用力推了一把身边的穆晓川,骄横地骂道:“我才不要回去!要回去,师兄你一个人先回去好了呀,凭什么你和其他师兄可以出来玩,就不肯带我去了?!”
那几个护院和穆晓川都愣住了。
钟挽灵用护身灵气撞了穆晓川一下,穆晓川这才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配合着劝道:“哎,师弟,我们、我们是来出任务的,这车也报备过,虽然、虽说现在委托人取消了委托,我们也不好趁机逗留玩乐嘛。这样吧,咱们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师兄再带你来,你看别人都在看呢。”
钟挽灵却不依不饶地撒起泼来,手一甩,气势汹汹地踱了几步,气鼓鼓地靠在对面的高墙边,抬头看着高处,不管穆晓川怎么劝愣是不看他,一面暗暗朝之前那面高墙漏窗后的姑娘使眼色。姑娘不敢发出声响,焦急地左右看了看,终于看到头顶缠在梧桐树上的青藤,朝钟挽灵连连比划。钟挽灵随着姑娘所指,看到头顶如盖一般的青藤,又见姑娘比了一个喝酒的姿势,旋即又比了一个弹琵琶的手势,了然一笑。
“师兄要让我回去也可以。”钟挽灵一昂首,拉起穆晓川的手,颇有些撒娇意味地说道:“我听严师兄说,这附近有一处可以赏花又可以喝酒听曲的地方,师兄若是能陪我找到那处,并且请我喝一壶,我就乖乖和你回去。”
穆晓川懵了。这他可咋整?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他是没听哪个师兄弟说过什么酒楼。哪个缺心眼会给苦行派南天门的弟子说这种地方的事呀?还有,严师兄?哪个严师兄,严子栞吗?论排位,那是她师弟吧。
这厢穆晓川还在头脑风暴,那厢钟挽灵余光瞄到议论纷纷的护院们,不由分说拽着穆晓川就往巷子外走。
穆晓川个头很高,又生得壮实,哪里是钟挽灵一个文弱姑娘家能拉得动的,一把就把人给按住了,劝道:“师、师弟!咱们的马车还在这呢!”
钟挽灵从山一样的穆晓川身前探出头,向后面那些围观的护院喊道:“哎那边的那些个人,我们是你们坊使的贵客。这车就先停你们这了,好生保管!”说完,也不管那些护院答应不答应,半拉半拽地拖着穆晓川往巷外走。
这般一折腾,时间已近晌午,巷外大街上的商铺酒肆食坊茶摊都陆陆续续开了门,行商摊贩也都挑来了货物支起了摊位,整个街道热闹了起来,与他们来时所见可说是天壤之别。
两人在大街上逛了将近半个时辰。穆晓川知钟挽灵该是找与那姑娘会面的地方,可他怎么看都没找到有什么隐秘之处,反观钟挽灵,她倒真像是个家教极严好不容易溜出来玩的纨绔子弟,啥都要玩啥都要看,若非知道钟挽灵为人谨慎,并非任性贪玩之辈,他都真要信了。
到了午时饭点,钟挽灵总算是“逛”腻了,直呼“走累了”,拉着穆晓川进了一家酒楼。进门时,穆晓川看了一眼门楣上的牌匾,上书“春藤酒楼”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