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陈蔓语调慵懒，“是他私闯民宅的证据对吧，看看小区楼道里的监控，看看密码锁被撬动的痕迹就好了。”

这句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给梁霄提出建议，实际上是在向梁霄确认“你抓我们，是不是因为这次私闯民宅的事件”。

“他是我的前男友，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是友情还在。”陈蔓轻轻叹口气，“他只是太爱我了，帮我和他说一声，道个歉就好了，我不追究。”

陈蔓很笃定赵乘风不敢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开车的是他，林苏雪是死在他的车上，说出来对他没有好处。

她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当时赵乘风是不是喊得太大声，导致被邻居听见了“绑人”“人命”“湖里”这些关键的字眼。

“嗯，你还挺重感情。”梁霄心中冷笑着，看着眼前的陈蔓扯淡，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时钟，“接着说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吧，现在才晚上一点，长夜漫漫，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

梁霄说完又低头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说：“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有问题早点主动交代，如果隔壁那两位都交代了，那就没法构成自首情节。”

“问题？”陈蔓轻轻摇头，然后歪着头看着梁霄，“我能有什么问题呢？”

“说不说随你。”梁霄直接身子往后仰，在椅子上一靠，“对了，跟你普及一个法律常识，实施犯罪行为时还未成年，在成年后被抓获的，按实施犯罪行为的实际年龄结合犯罪情节和认罪态度，是否有自首情节进行处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陈蔓的一颗大心脏也不由地狂跳了几下，心中不由地开始猜测——对方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或者是赵乘风的话真的被邻居听到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去哪儿搞物证呢？证据链不完整，没事的。

这句话对陈蔓的心理冲击是极大的，就好像是开山斧在坚硬的树干上劈出第一道口子。

一般审讯者会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追问，继续给压力。

但梁霄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心理素质不会比自己差，要想靠着言语上的压力让她认罪？够呛！

而且梁霄用已有线索问陈蔓，等于是在把自己的底牌亮给陈蔓。

梁霄也知道，收集物证很难，水底里的车，麻袋，尸骨都留不下什么指纹。

于是梁霄干脆不说话，他就想看着陈蔓内心煎熬的样子，林苏雪也很想看。

房间里安静了一分钟，陈蔓只看见梁霄拿着一支笔在纸张上疾驰，她实在熬不住，不由地开口问：“你在写什么？”

“和你没关系，我今天值班审讯，顺便做材料，就是今天下午那个飞机迫降现场勘探……在抖音上应该刷到了吧？”梁霄继续奋笔疾书，摆出一副你招不招和老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模样。

陈蔓努力装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知道水库边出事了，但是她也不敢去看，听说那里都是搜救的人，现在连无人机都飞不进去！

“很多人失踪，我得补一份申请报告，明天一早就申请调用其他区县的水下设备仔细搜几天。”梁霄伸了个懒腰，说话就像是拉家常一样。

仔细搜几天，那不得把面包车搜出来？希望面包车已经沉入淤泥深处了吧！陈蔓不禁往下咽了口口水。

就算面包车上没有了指纹，但沉在水库里的面包车加上里面的尸骨，一定会被立为重案！

这时只听梁霄继续念叨：“氧气瓶，蛙人设备，水下金属探测仪，还得用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