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稍稍把自己代入到当时的情景，插嘴打断了月欺霜：“陈震队长误以为其中某些平民是食人种对么？在闹市区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多少判断的时间与机会，一切依靠的只是个人的判断能力。”

“如果真的想让天策府放开手脚做事，需要给天策府极高的权限，极大的自由，甚至需要一定的容错率。”

“这种话说起来很残酷，可那就是现实。”

“如果我在任务中的误杀会导致自己锒铛入狱的话，在执行任务中我就只有一个选择了——等食人种动手杀了人，再确认它的身份。”

“以堪萨斯饮血者的能力来说，他喷一口血色射线就能把三五十人变成血浆肉沫。”

“对了，堪萨斯饮血者能化成人型吧？”

月欺霜点头：“如果蛰伏期的时候，它存在于人体之内，确实可以变成人型混入人类社会。”

“你说的假设，就是这场危机爆发的原因。”

“山城所有天策府的成员都在为陈震打抱不平，但我们只是站在天策府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而大夏是站在十几亿普通人的角度上考虑的——如果天策府的成员因为怀疑就能杀人的话，秩序将不复存在！”

“所以，这个特权不能随意给。”

“梁霄，你是学法的，你说呢？”

梁霄坐在副驾驶，看着前方不断变化景色的山林，低骂一声：“我现在有点后悔学了律法了！北美他们是这么界定的？”

“看过《龙族》么？知道卡塞尔学院么？”月欺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跟梁霄聊起了小说。

“看过，怎么了？”梁霄不假思索。

“卡塞尔学院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南北美洲交界的位置，是整个美洲孵化，教育，训练超凡者的摇篮。”

“他们信奉的理念是——超凡者与人类不应该使用同一套规则！所以我们的困境在他们那里不存在。”

“但我们不行，大夏向来信奉的是平等，虽然地位有高低之分，但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你们做律师的，追求的不也是一个公平么？”

月欺霜侧目看向慢慢陷入迷茫的梁霄，她现在基本不对新人提起当年的事情，免得他们的世界观刚改变，价值观立刻受到冲击，可能会让她们的人格崩坏。

可是梁霄本身是学法的，他对人类社会的规则本来就应该有一定的思考。

“准确来说，法官追求的是公平，但是律师追求的是在律法的范围内，绞尽脑汁地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所有合法的权益。”梁霄纠正了一下月欺霜的说法，然后继续阐述自己对超凡者和人类的看法，“坚持平等在理论上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很有可能令大夏自己的超凡者心理失衡，毕竟超凡者无论在世界哪一个角落都是宝藏。”

月欺霜踩下油门，让六缸发动机的咆哮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六个月后，陈震被判八年监禁，再过一个月，山城天策府三分之一的成员通过各种渠道叛出大夏，或者悄悄将食人种或是西方某些敌对超凡者引入大夏！”

她单手抓着方向盘，用余光瞟着梁霄那若有所思的表情：“考你一个问题，你猜有些人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