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对着后视镜一照,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扬着下巴,摆出十足的大小姐架势,往大厅走去。
惹来路上的人纷纷瞩目。
经过向永康的事,宾客们已经开始正式吊唁,来往不绝。他们要么是豪门中人,要么是名流,全都认识向晚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向永康刚才闹事完,向晚意又来?”有人嘀咕,“向家人什么毛病?”
“难道他们铁了心要在杜老葬礼上闹事不可?”
“这就不懂了吧?他们不是想在外公的葬礼上闹事,他们只是想逼那个新认回来的女儿,要她丢脸,逼她低头。”
“那肯定不会让向晚意进去,刚才不还说向家人进来一个丢一个出去么?”
“向晚意不一样吧,她好歹叫了老爷子二十年外公……”
向晚意知道大家都在看,不仅没有收敛,还更得意了,直接朝大厅冲去。
保镖们当然不会放行。
笑话,他们不要工作了?
“向小姐,抱歉,大小姐不许向家人进去。”
“你说什么?”向晚意眉毛一竖,指着保镖大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她仗着自己是女性,挺胸向前,不住地逼着保镖们,叫嚣着:“这才几天,你们就被向晚晚那个女人收买了?外公就是让你们这么拦着我的?你们试试?你们敢!”
杜荆园生前,向晚意也偶尔到杜家来,保镖们都认得她,一时也不敢真的对她下手,只能不住地劝着。
“向小姐,你回去吧,大小姐不让向家人进去,你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是我闹得难看吗?”向晚意骂道,“是那个臭女人当着外公的面欺负我!她……”
罗振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向小姐。”
向晚意看到他,脸上一喜:“罗振,你快让这群保镖滚开,我要进去拜祭外公。”
她故意说得嚣张,其实内心生怕被阻拦,没想到罗振居然点了头。
“好的,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大小姐希望你回答她三个问题。”
向晚意正一把将一个挡路的保镖推开,闻言也不在意,只管往里面闯:“真啰嗦!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大小姐问,先生过世之后,您在哪里?”
向晚意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感觉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她的道德教育终于上线,让她脸上出现一丝不自在的神色,遮掩道:“我……我在家啊,我还能去哪?你们又不许我见外公。”
她咬死了自己不能拜祭、追悼是因为向晚晚的阻拦,免得被人说她不孝顺。这可是她打出的幌子,也是向永康攻击向晚晚的招数。
罗振面色疏淡,也不揭穿她,又问道:“第二个问题,大小姐问,先生去世后,您做了什么?”
“我……我……”向晚意张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说话,但周围的目光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杜荆园去世之后她做了什么?她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去杜家奔丧,也不是伤心难过,而是立刻着手高调直播退婚,闹了好大一出滑稽戏。
“我只是……”向晚意想了半天,刚开了个口,就被罗振打断了。
“第三个问题。”
“大小姐问,你是来拜祭先生的,还是来讨要九千亿遗产的?”
这问题太直接了,几乎将向晚意那点浅薄的伪装全部撕下,她再不知天高地厚,嚣张跋扈,此刻也忍不住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
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我”字。
周围投来种种目光,那些窃窃私语几乎涌进她的耳中。
“真不愧是向永康养出来的女儿,瞧瞧这干的都是什么事!”
“就是,当女婿的,在岳父灵前纠结一大群人给继承人难堪。做外孙女的,外公刚过世,不想着尽孝奔丧,倒搞什么直播,丢人现眼。这会儿钱没了,想到要拜老人家了。”
“这拜的哪里是杜老先生?是九千亿资产。”
“现在钱没了知道孝顺了,早干嘛去了?”
“为了钱就明白说为了钱,扯什么尽孝,也不怕老先生跳起来抽她耳光。”
向晚意做事冲动,被向晚晚夺走家产一事气昏了头,又被齐宜珊怂恿,头脑一热,完全不管后果。她知道自己会挨几句说辞,但本着能拿到一部分遗产最好,拿不到就气死向晚晚的意图,向晚意还是来了。
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现在被人戳戳点点地骂着,从小骄纵跋扈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