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不希望自己白白死去,要是顾砚有把握,帮一把又怎样?
现在的局面很明显,顾砚打算彻底接管魂之律者权能,不过本来是两个人的争斗,却有无数外来者干涉。
魂之律者曾经成功驾驭过所有亡灵,再来一次也就随随便便。
权能争夺的天平,很容易失去平衡。
“你这忽悠人的能力不行,学学人律者,说要创建新世界新秩序,没有崩坏的侵扰,没有灾难和战争。
祂要做新世界的开拓者与统治者,那么我们也就能借此摆脱枷锁,虽然我知道是在画大饼,但别人……”
“都信了?”
“不然怎么办?律者是无法跨越的高山,他们死在律者手中,把祂当成神,也很正常吧?“
毕竟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不过我还没那么容易被唬住,也能看得出来,那律者根本没有重建世界的能力。”
“没错,魂之律者强在破坏,而不是创造。”
但是顾砚不同……
“别阻挠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
顾砚将最后的液体一饮而尽,取出长刀向酒吧外走去。
若是还有不长眼的意识干涉他争夺权能,那无法操控的力量不如毁掉,权能消散,他们也都跟着陪葬。
“需要我做什么吗?”
身后传来沉重的声音,他并未停顿。
虽然这里时间这一概念不同步,但根据分身的意识判断,顾砚陷入这争夺已经持续了几个月。
当然,这期间他一一掐断了所有意识的希望,以这种残忍却又相对温和的方式为最后的胜利铺垫。
他可不希望醒来的是其他意识或是什么怪物。
至于希望……律者所给希望本就是以欺骗为目的,与其让那些亡灵带着毫无意义的挣扎给他带来一丁点棘手的麻烦,不如被迫“坦然”接受死亡的事实。
有些无情的说,律者不会去在乎死人的感受。
别妨碍他,这是最后通牒,是否要再一次作为屠夫的炮灰死去的选择摆在面前,这已经是十分“温柔”的举措了。
“不需要。”
该做的已经做了,你们的选择决定的不是我的生死,而是你们自己。
………………
城市的中央是座花园,血色鲜花遍地,除此之外便是无名的墓碑与荆棘,充斥着不祥。
顾砚不紧不慢在其中行走,好像只是在公园散步。
周围无路可走,唯有脚下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通向前方。
在小路的尽头,是一棵不知名的树,绿叶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枝丫的末端连接在虚空之中。
有些类似虚数之树,其一条枝丫便是一条生命的旅程,直至终结,也就是死在魂之律者手中。
是权能的具象化。
那里地势略高一些,也算不上什么山坡,顾砚步行已经足以登顶。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竟能听到鸟啼,闻到花香。
很令人舒畅的环境……但这些出现在律者的意识里,有些不合理。
“来都来了,帮我捏捏肩。”
慵懒的声音响起,对方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顾砚一眼,少女以一种十分肆意的姿势瘫倒在树荫下,享受着虚假的美好。
顾砚:……
树叶抖动些许,有些不安分的亡灵冒死窥探两名律者的会面,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侥幸心理。
“愣着做什么?”
微风拂过,却是让树叶的躁动平息。
苏琪琪摆了摆手示意。
原来死后这么舒坦,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敢说她没出息?死人还要什么出息。
来人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她这才抬起眸,在看清对方长相后愣了片刻。
呦,今天的技师挺会啊!这张脸,这个表情,很懂嘛!
看来色令智昏不仅适用于男性,甚至不限于人类、死活……
终于还是本能的预警打破苏琪琪的幻想,锐利刀光唤醒内心深处的恐惧。
虽然死在那刀下的不仅仅她,亦不是她一人承担这份恐惧。
怎么来了个真的?
他叫什么来着?
“顾……顾砚?”
“给我。”
“好好好!”
随后便将手搭了上去,周遭一时间无比安静。
等待片刻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谁要你的手?”
“哈?”
苏琪琪尴尬片刻后连忙将手抽回,面红耳赤平躺在树下。
“……权能!”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比长刀平钝的目光盯着少女,顾砚思索片刻后便从她的身旁路过,走向那苍翠茂密的树木。
“别,不能砍!不然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消失,比死更严重的消失!”见他持刀上前,苏琪琪也猜到了顾砚的意图。
“我真的不知道权能怎么交给你,我不骗你!”
“我知道。”
人不是树木,也不会在四季轮替后迎来新生。
顾砚知晓。
但死灰不可复燃,飘落的枝叶,却拥有重上枝头的可能。
只要木不死。
但作为一个取材之人,枝叶死活,重要吗?
不,枝叶仍然不会死,只不过这次赋予生命凋零,并使其在枝头新生的,是他。
刀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