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看了眼自从跟着张局进到病房以后,就一声不吭站在病房角落的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任国庆,转头义正言辞对吴主任说道:
“吴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局里的规矩,这次行动就我一个人受了伤,到时候肯定要把功劳给我。其实吧,我儿子现在已经上了高中,我么四十多的人了也不缺这二等功、三等功的。所以要不这次局里破个例,把这功劳给那些年轻人吧。”
警察的二等功由省里审批,最大的好处就是受奖民警的子女在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可以选择所属地级市内的任一学校就读。
李达嘴里说是年轻人没有特别点名,在场的人可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张局哈哈一笑,手指点着李达:“这么早就把人情给送了。说吧,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李达耸了耸肩,又看了眼任国庆:“张局,我哪有什么想法。一切都听领导安排。”
他特意在‘领导安排’四个字上咬了重音,意思很明白,就是希望张局对于陈书在年后的工作安排不要有变动,一切都按照原先谈好的来。
张局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些宽慰的话,毕竟李达也是因公受了(木-仓)伤的人。
这时,任国庆向前几步,突然说道:“李大队,我想和你聊个事情...”
“诶诶!”
一直偷偷盯着任国庆的李达,这会儿立马坐直了身体,激动地晃着手:“张局,吴主任,我突然感觉大腿很疼,疼得受不了,要不先让我去看一下医生吧。”
在场的都是老公安了,谁还不知道谁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张局安慰道:“李达你就安心养伤,一切都听组zhi安排。”
说完,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走廊里,气极的任国庆丝毫不顾虑在场的其他人,直接抱怨道:“你们这是瞎指挥,瞎安排。我们分局的特警平时都干什么的我能不知道?陈书要是去了特警,那是浪费!”
老吴主任劝解道:“这是局里的安排,主要还是因为陈书在上次的案件里......”
任国庆把手一挥:“这不正好!让他来刑大戴罪立功嘛!”
“任国庆!”
张局站定了身子,在走廊里指着任国庆喝道:“你是局长还是我是局长?陈书是不是苗子我不比你清楚?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争了!”
走廊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纷纷朝这群身着警服,不知道为着争什么人而吵起来的警察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哎!”任国庆一跺脚,气鼓鼓撇下众人自顾走了。
老吴主任站在中间左右不是人,长叹一声回到张局身边,建议道:“其实任国庆说的没错,我们的特警大队平日里都是浑水摸鱼过日子,懒散惯了,每次市里的特警单元评比都是倒数第一。
你看这次行动,民警和特勤都待在后面守对象,李达一个四十多岁的大队长,反倒是冲在最前头。哎,大环境如此,陈书过去指不定要被同化掉。”
张局看着任国庆离开的方向,沉吟了片刻,说道:“陈书和我年轻时候特别像,精力旺盛又有勇有谋。天天得着劲头找案子办,钻案子办,他才不管这是你刑大的案子还是他禁O的案子,经过他的手就不可能给放过。人也不怎么计较,就差打铺盖睡在单位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么走下去的话,他接下来会是副大队长、教导员、所长、大队长这么一路顺顺利利地下来混个副局长,运气好也不过坐到我这位置上了,顶头了!那时候年纪差不多,再往上也就不可能了。”
说完,这位在正明区说一不二,跺跺脚能在区里震上一震的大人物,眼里流露出说不尽的落寞与遗憾。
他用力地一挥手,大笑道:
“一个分局的常务副局长有什么大不了的!陈书理应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