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过来,见是和所里交好的网格长颜晨熙,终于是忍不住略带哭腔地嘶哑道:
“网格长,陈所被人用刀捅了,现在送医院抢救了!”
晴天霹雳,颜晨熙失声惊呼道:“什么!”
一把抢过小林递来的手机,颜晨熙瞪大眼睛盯着,生怕看漏了一帧。
过了片刻,她无力摔坐在座椅上,脑子里一片混沌,抬起手按住了胸口,感觉那里空落落的。
哆嗦着嘴唇,鼻音浓重:“走,我们去医院。”
......
凌晨,东州市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住院部
陈书躺在病房里,身上盖着白色被子。
他身上的匕首已经拔掉,沾满血污的脸也清洗干净,深夜无眠的曾宏和朱超然,搬来两张椅子,一左一右坐在陈书身边。
也不说话,就默默坐着,陪着。
男人的伤怀是沉默的。
期间,曾宏说了两句话:“这小子就是太拼!”、“我就说嘛,他这性格迟早要出事情的!”
朱超然说了一句话:“书哥每次出案子前都把‘安全’挂在嘴上,结果每次都是他最不安全。”
过了许久,房门打开,张扬小心翼翼地走向陈书,走得很慢,短短十来步,竟仿佛布满了荆棘,踩一脚就会有钻心的痛。
她坐在了床脚,伸手将被子的一角撸平整。
“教导员,这事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陈书的话......”
曾宏摆摆手:“张老师,那人是个A级通缉犯,被警察抓住就是个死,谁能想到抓骗子会抓出个杀人犯来。这家伙也是的,逃命的路上还不忘出来打炮。哎,这事也怨不得你。”
困兽之斗,往往拼命。而抓捕,就是一个困兽的过程。犯罪嫌疑人为了逃脱都在拼命,警察要想抓住他们,只能拼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种以命搏命的事儿,可能一个不注意就会死人。
很多老民警都有一个习惯,每次执行抓捕任务之前,总会先跟家里打个电话。什么也不说,只是听听家人的声音,因为怕这是最后一次。
张扬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缩回了手,再看了几眼沉睡中的陈书,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走去。
临到门口才说道:“教导员,当时赶上了直播,所以这事情现在网上传得是沸沸扬扬。我先回台里把后续的舆论处置好再过来。”
“没事的,医生说了小书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张老师你只管忙你的。小朱,你开车去送送张老师,这大晚上的,外头也不安全。”
两人走后,病房里顿时陷入了安静。
曾宏走到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灯火阑珊处的街景,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陈书警院毕业不久刚从特警转到中山所。
那天陈书独自一人,赤手空拳地当街拿下了一名持械的暴力犯。
事后曾宏把陈书叫到办公室狠狠批了一顿。
到了最后,那小子还是不知悔改。
不过,陈书临走那一句话说得倒是掷地有声,让他这位工作几十年的老警察反倒有些惭愧。
“曾教,我可是人民警察!我也很想把人民嘴里的警察形象拉回来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