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下一眼,元无忧突然瞧见面前的圈椅上、坐着一道白光! 待她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这哪是白光啊?分明是一具白到刺眼、浑身光不出溜的男体!他浑身上下一条布片都没有,就那么五肢瘫软下垂、仰头躺在椅背上,把满头乌黑的辫发散落在椅背上,不知死活。 这是谁?总不会是李暝见吧? 元妹妹刚冒出这个罪恶的想法,就赶忙小脸通红地撇过头去,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就在这时,她余光无意间瞥见了镜面里映出的,白花花男体顶着的那张脸——就这一眼,元无忧心里刚落下去的石头,又给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镜子面前寸缕不着的,居然是高延宗! 来不及反应了,她抬腿便朝椅子扑过去! “高延宗!你怎么回事?!” 话没出口,她身体已先行一步蹿了过去!距离躺着白光男体的圈椅还有一步之遥,元无忧便迫不及待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试探眼前这具“白光”男体是否真实。 可就在她眨眼之间,眼前的男体和周遭明亮的一切,都瞬间凭空消失了!随着眼前一黑,元无忧知道她又陷入了幻境。 于是,就在高延宗消失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就是一道白衫身影……只见那看不清脸的少年,忽然从圈椅上借扶手之力起身,与她对面而站,相距仅一步之遥。 元无忧这才看清,他顶着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 少年出声冰冷又将嗓音压的低沉,“这么喜欢镜中梦?那我帮你,做梦到死如何?” 一听见那雌雄难辨、又带着厌倦俗世的傲慢的美人音,她便认出来了,他是李暝见。 经过刚才那些幻境,元无忧彻底明白了,李暝见加上那个双墟镜,确实能给入梦者编织将来,又能挖出过去的回忆。但她并不喜欢虚梦。 元无忧摇着头,目光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衫少年,他又换了身交领的大袖襦衫,脸色白到跟衣衫同色,偏偏他的眉眼和发丝又漆黑如墨,只有那一双猩红的凤眸,算是他身上仅有的亮色。 她倏然凤眸微眯,讥诮道,“李暝见,你有空跑去换衣裳,怎么没空把易容我的假脸皮撕下来啊?你自己没长脸吗?” 少年闻言,脸上毫无波动,只长睫一掀,骤然如毒蛇吐信一般、朝她亮出红宝石般通透的双眸。 “你怕了?我本来就该长成这样,你所拥有的一切也本该是我的。” 元无忧许是听多了他这样大言不惭,理直气壮的话,只无奈地摇头讥笑两声,便开门见山道: “把梦境先搁一边,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怕死,但难杀。你既然没跟我斗得你死我活,肯定有别的图谋,所以…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虽然兄妹俩相处的不多,但李暝见也发现了,他这妹妹喜欢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故而他凤眸微抬,从容地斜睨她一眼。 “和氏璧在哪儿?只要你交出玉玺,我可以答应你背叛元宝月,退出皇权争霸。” 闻听此言,元无忧忽然感到浑身懈松,“呵,还是为这事儿啊?” 得知他也是奔传国玉玺来的,她也不正眼瞧他了,元无忧抬腿径直走向少年身后那架圈椅。 她坐姿慵懒地往靠背上一倚,将胳膊搭在扶手上,这才抬眼看向白衫少年,啧道:“话都撂到这了,干嘛还拐弯抹角啊?把玉玺给你的用处,不就是为了皇权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