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民众。”
“大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闻言。
扶苏瞳孔微缩。
他猛的看向嵇恒,眼中露出一抹惊疑。
他已经意识到,嵇恒之所以愿意出手,并非真是为了救秦,而是在拿秦做一个尝试,借此完成他口中的‘天下变革’。
扶苏目光微冷:“先生有些过了。”
嵇恒轻笑一声,小酌一口,淡淡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想要的变革,跟过去的变法不同,我并不希望天下动荡,唯有太平安宁,我想做的一些事,才能有机会去实现。”
“我跟你的目的现在是一致的。”
“始皇知晓吗?”扶苏问。
“当你把这个想法呈上去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嵇恒轻笑道。
闻言。
扶苏却是一愣。
他却是不明白,其中哪有答案。
他深深的看着嵇恒,嵇恒却没有再说的念头,自顾自的喝着酒。
扶苏眉头紧锁,在脑海中回想着面见始皇的场景,在回想了数遍后,他猛的抬起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竹简。
那份自己亲手写的竹简!
就是问题所在。
上面的内容,虽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的,但未尝不是嵇恒在借自己之手,将此事告知给始皇。
这实际算不上是告诉。
而是试探。
嵇恒跟始皇在当初见面时,似乎定下了一些东西,只是嵇恒心中似有担虑,故才特意用一些‘不合时宜’的内容,去进行了一次试探,借此想试探出始皇真正的态度。
始皇态度则很坚定。
自己在去面见始皇时,尚未将竹简呈上,始皇就直接告诉自己,今后不要再将跟嵇恒有关的事告知了。
始皇后续还直说。
只要目的能达到,那就是好办法。
想到这。
扶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他已经想明白了。
父皇当初告诉自己的‘大政小改’,并非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嵇恒听的,从始至终,自己都只是父皇跟嵇恒的传话中间人。
只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嵇恒说了什么不重要,竹简上写了什么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始皇的态度。
是信任!
当自己拿着那残缺的内容,面见完始皇,再主动来请嵇恒出手时,嵇恒就已清楚了始皇的态度。
从始至终。
都只是嵇恒跟始皇在对话。
跟自己无关!
始皇对自己的要求,也并非是让自己力挽狂澜,只是想让自己在嵇恒身边,学会脚踏实地,不要整日将书中学识奉为圭臬。
扶苏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将放下,恭敬的执礼道:“是扶苏失礼了,请先生见谅。”
嵇恒微微颔首。
他挥了挥衣袖,让扶苏继续锄地。
扶苏看着脚下的,苦笑一声,老老实实的拿在手中,安分的锄起了地。
嵇恒缓缓道:“我可以出手,不过有个条件。”
“我要盐铁万分之一商税作为报酬。”
“不过这些钱会交由你保管,当我需要用钱时,会让人找你要钱。”
“若年末有结余,剩下的就送你了。”
扶苏点头同意了。
他其实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而今听到嵇恒答应,还不禁有些恍神。
随即,他开口道:“嵇先生,关中各大盐铁商贾的信息都已收集齐全,等我回去后,就立即派人送过来。”
“那些东西有就行,等你约定好跟商贾见面时带上,我就没必要看了”嵇恒摇了摇头。
“也好。”扶苏点点头,又道:“不知嵇先生准备以何身份示人?”
闻言。
嵇恒却难的迟疑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早已沾满了风尘的世俗气,也早已没了青年该有的愤世嫉俗跟嫉恶如仇。
若是自己的第一世,他恐会恬不知耻的称自己为‘同志’、‘达瓦里希’,甚至还会洋洋自得的给取个‘德赛’,兼具德先生跟赛先生。
只是现在,他已没了那个胆量跟勇气。
也实在不敢去冒犯。
更没资格。
嵇恒抬起头,望着洁净无暇的天空,喃喃道:“在这千古变局之中,我嵇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蹉跎无尽岁月,就勉强会了点中庸皮毛。”
“如此.”
“就叫我钟先生吧。”
“若能实现毕生宏愿,便是为这世道送终。”
“若是不能,便是为自己送终。”
“钟先生”嵇恒在嘴中反复咀嚼了数次,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欢愉道:“此名甚好。”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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