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和几位太太似乎也相谈甚欢,陆太太还有几分矜持,吴太太则是直接和孙氏姐妹相称起来:“赶明儿闲了,只管到我家去坐坐。”
孙氏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着吴太太说“一定”。
送走了三家的人,常晗几人各自回了屋,常晞则陪着五奶奶坐在屋里说闲话。大厅里,仆妇们正在收拾今天请客时拿出来的杯碟茶器,又把几张枣红大圆桌抬回库里放好。
不大一会儿,孙氏身边的宝瓶就走了过来,问:“太太屋里那一套郎窑红的茶具怎么少了一个杯子?你们可有谁看见了?”
花厅里打扫的几个婆子正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有搭理她。
宝瓶等了片刻,见没有人过来跟她回话,就拍着手冷笑道:“这可反了,太太的话都没人来应,你们都聋了不成?小心我如实跟太太回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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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资历最老的婆子就直起身子,用双手捶了捶腰,这才瞅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你这话可别来跟我们说,我们又没那个福气去伺候太太,太太屋里的东西丢了,你们关起门来查问就是了,跑到这里来大呼小喝的干什么?”
“你少放屁!”宝瓶立起眼就骂道:“今儿请客,太太见花厅上摆着的三彩茶具上不得台面,这才拿了自己屋里的好器具出来用,才不过半天的功夫,竟然就没了!你们还敢说跟你们没关系?真是成了精的老鼠,专管做耗!”
“你骂谁呢?”几个婆子干活都累得很,本来就没什么好气,听她这么一骂,火气越发上来了,两边你来我往地就吵嚷起来。
照管这一摊子事的管家媳妇听见了风声,连忙跑进来拉开了两边的人。
宝瓶气得满脸通红,连忙大声把前因后果都跟管家媳妇说了。
那媳妇进来之前,就有小丫头跟她传了话,心里早就知道了八九分,此时又见宝瓶气得脸色都变了,连忙呵斥了几个婆子一顿,又吩咐她们都去帮着找东西。
宝瓶自以为得了意,挺着胸脯走了。
几个婆子都恨得牙根痒痒,更有一个婆子开口挑拨道:“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娼妇,也敢来要您的强了!就是那茶具,也是老爷吩咐过的,说咱们府住的宅子已经很张扬了,家里不可再描金画银的,叫同僚们看着总归不好,咱们奶奶和小姐这才现出去买了几套三彩的茶具,这也是为了老爷的官声,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的吗?”
旁边的几个婆子听了,也纷纷帮腔。
那婆子又一撇嘴道:“不过是个郎窑红的茶碗罢了,好像咱们公中没有似的,还巴巴的献宝似的拿出来,一副小门小户的嘴脸,真叫人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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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什么?”管事的媳妇指着她,低声喝骂道:“主子的长短,是你我能议论的吗?还不快夹着你那嘴,小心让奶奶和小姐知道了,你这老脸可就保不成了。”
几个婆子都忍气吞声地下去了。
那个茶碗到底也没有找到,管事媳妇只能硬着头皮和孙氏去回话。于是孙氏又借机发难,找了五奶奶来,要她彻查此事。
五奶奶不敢不听,只好拉着常晞,带着众仆妇挨屋挨户的搜起来。
结果当天就在下人们住的群房后院里,找到了被埋起来的茶碗碎片。
五奶奶心里一惊,看见埋碎片的地方正对着一个窗户,就指着问道:“这是谁的屋子?”
众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半晌才有人小声地回道:“是太太屋里宝瓶姑娘的屋子。”
因为涉及到了孙氏,五奶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常晞。
常晞淡淡地道:“这事可是太太亲口吩咐要彻查的,若是不给太太一个交代,只怕你们的脸上也不好看,不说贼人狡猾,倒像是你们没本事,查不出来似的。”
几位管事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赶紧领着众人往宝瓶房里去搜查,结果就在床下找到了几片极小的碎瓷瓦子,拿出来一比对,正是孙氏屋里丢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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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直接就把人提到了孙氏面前,连同赃证一并给她看了。
孙氏无法,只得吩咐打了二十板子,把她撵到了陪嫁的庄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