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常晞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眼。
那少年身姿挺拔、相貌出众不说,皮肤竟比女子还要好、一双眼睛带着清澈的笑意,温润如一泓泉水,一身质地普通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反倒衬得他愈发的清贵拔俗。
常晞吓了一大跳。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日后会变成一个跋扈无比、权倾朝野的戾臣。
前世八皇子继位后,立刻越级提拔他入了内阁,他也成了本朝从开国起,最为年轻的内阁大学士。
前世她搬离侯府时,隐约听说这个周知洵在朝堂上风头极盛,他肆无忌惮地伐异党同,其势力之大,甚至盖过了时任内阁首辅的杜阁老,令人谈之色变。
她最为潦倒落魄之时,却是他正如日中天之时。
而如今,她们就这样在年幼之时,波澜不惊地相遇了。
想着往事,常晞不由得有些恍惚。可更多的,还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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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变成了那样一个狂悖狷介、肆无忌惮到疯狂的佞臣呢?
亦或只是同名同姓的认错了?
常晞心不在焉地想着。
她的异样很快被对面的少年发现了。
只见眼前的少女正恭顺的站在那里,嘴角噙着微笑,眼神却呆呆的,显然没有在看他······他有些意外。
他见过别的少女对他惊艳倾慕的目光;也见过看起来端庄矜持,却会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瞟过来的目光;见过长辈们看他时与有荣焉的目光;也见过同辈人或钦佩、或带着敌意的目光······却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对着他走神。
并不是刻意作态,而是真的觉得他没什么好关注的。
他觉得十分有趣,面上却丝毫不显,垂目恭身听着常子敬的问话:“如此说来,四书你已烂熟于心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苦读而已,不敢当伯父如此夸奖!”周之洵语气谦恭,可那种挥洒自如的态度,让比他年长许多的常明几人也忍不住侧目。
周世伯就笑道:“这孩子心性不定,我那幼弟身子又不好,没精神管束他,这才托我领着他各处走走,增长些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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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子敬忙问:“子珏兄准备在京中多久?何不就搬到这里来住?咱们也好尽情一叙。”
周世伯爽朗笑道:“不必麻烦了!我还要去城郊的玉真山采风,恰好我一旧友在那边置了几间房舍,我就住在那边,方便得很!”
常子敬闻言只得罢了,又传话让常大太太速速安排酒饭,三人饮酒畅谈,至晚方散。
父辈们在里头大吃大喝,少爷小姐们等人少不得去厢房里等着。众人中常明年纪最长,便主动与周知洵交谈起来。
周知洵年纪虽小,却言语疏朗、态度亲善,不卑不亢,很快博得了常明等人的好感。
几人从京都名胜谈到个人喜好,周知洵拱手对常明几人道:“听闻常府的书法乃是一绝,几位世兄想来都写得一手好字,我此来京都,若能好好讨教一番,也就不虚此行了。”
“周世伯的书画俱佳是出了名了,有他指点你,你的字还会差?何必过谦呢?”常晖笑着打趣道。
通过他们的交谈,众人也得知周知洵是开封周家人,周家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地位在北方显赫非常,与梅家、肖家、熊家并称为“开封四大家”。
常晗一直在旁边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在得知周知洵的家世后,就歪了头好奇地问道:“我听人说周家在开封,随便哪一栋宅子都有半条街那么大,是不是真的?”
周知洵笑道:“开封地广人少,与京都的寸土寸金不可同日而语。”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了常晗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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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可是北方要地,虽然不及京都繁华,却也绝不是什么“地广人少”,周家在当地的深厚根底可见一斑。
一旁的常晴也歪了头好奇地问道:“我听人说开封的西瓜皮薄汁多,瓤沙脆甜,一个有这么大,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