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死后的灵魂审判,我不知道将要面临的,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眼眶酸热,泪水是两串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打在他的手指上。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哭,可是这时候怎么忍得住。
终于,指环被我转到了后半段。
我用他的衣袖蹭了蹭眼泪,闭上眼,再睁开,满怀期待地看了过去。然而,什么都没有,指环表面一片光滑。
是地狱。
他不是魅影。
大概是他和魅影拥有太多的相似点,以及他对我模糊不清的态度,让我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要是魅影也这样就好了”。事实证明,魅影不可能这样。
本以为自己会习惯失望,不会再难过,毕竟这辈子从一开始,就在不停重复失望的过程,但当真相摆在眼前的一刹那,我还是感到了浓浓的疲倦与无助。
一时间,情绪低落极了,连他什么时候掀开衣服,捧起我的脸都没能觉察到。吸了吸鼻子,我扭开头,胡乱擦擦眼泪,小声说:“快点剪掉吧,我有些困了。”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很低:“……抱歉。”
我诧异地望向他,发现他的脸孔上尽管依旧没什么波澜,眼中却少见地流露出些许慌乱。他以为我是在为他的话而难过?
换作从前,我或许还有心情深究一下,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说了之后又为什么道歉。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我实在没有精神,再去进行复杂的思考了。
剪掉那缕头发之后,气氛异常静寂。
本想进洗衣房,随便捡一件脏衣服裹在身上,却被赫斯特一把搂进怀里,他将自己的风衣披在我的肩上,取下挂在一旁的猫眼假面,轻轻覆到我的脸上:“走吧,我送你。”
我刚要说不用,他的一根手指已堵上我的唇。果然,慌乱只是我的错觉,他一如既往的独断专横:“不准拒绝。”
不拒绝就不拒绝。
一路上,我收到不少暧昧而不怀好意的目光,这时就体现出那枚猫眼假面的重要性,它完美挡住了众人充满探究的视线。
穿过长廊的一个拐角,房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见周围没有人,脱下了他的风衣外套,叠好放进他的怀中:“谢谢。”
他立刻侧头看向壁上的一盏灯:“不用客气。”
我不由有些疑惑,然后垂头发现了答案——脱外套的时候,裙子的肩带不小心滑下肩膀,露出了一半胸部。
因为情绪还处于一个沮丧的状态,所以我并未感到羞涩,十分冷静地把肩带拉了回去,看着他僵硬的表情、通红的耳垂,我甚至还想出言安慰。
不过,不得不感叹,这人真是奇奇怪怪,有时候无礼到接近粗暴,有时候又绅士得让人无从点评。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多亏了他的帮忙。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地对他说了一篇长长的致谢词。
他一边听着,一边披上风衣,戴好黑手套,语气冷得慑人:“都说了不用客气。”
再次看了看他桃粉色的耳垂,我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耳朵红成这样,面色却依然冷若冰霜,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吧?
胡思乱想了片刻,我正要跟他说晚安,然后清空大脑,进屋睡觉。
就在这时,手腕再度被他捉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壁灯昏暗的缘故,他的眼睛竟然又成了两团炙热燃烧的金色。
“虽然说了抱歉,但并不代表我想收回要表达的意思。”他说着,抬起另一只手竖起了风衣的领子,语调冷冷,“别让我发现你用今天的那种眼神看别的男人,不然,你可以试试后果。”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