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本是先手占优，却因寡断不敢真正下手，在血脉等级的碾压下，很快便落入下风，被楚宁骑在脖子上狂轰乱炸，整整三十分钟的战斗，苏白被按在地上打了三十分钟。

真狠啊。

苏白擦拭掉脸上的血迹，撑着地艰难坐起身，抬起头遥遥望着摇摇晃晃朝他走来的楚宁，顿觉肉疼。

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开溜了？

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真是不要命啊。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要不是自己暗中留手，这丫头早凉了。

可是，以秦墨的性格，该用什么理由离开呢，楚宁现在正是虚弱状态，秦墨的话，应该直接冲上去把楚宁宰了才是。

对了......

“这是一次很愉快的战斗，”苏白缓缓站起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希望你记住此时的无能，然后变得强大，到那时，我再来杀你！”

虽然这个理由很尬，很扯淡，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定位，但也没辙。

除了这个理由，苏白实在想不到“秦墨”该用什么方法饶过楚宁。

说完话后，苏白赶忙转身，走向阴影。

忽然，耳畔传来一道轻响。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晴雪？”

苏白如遭雷击，蓦然转身，怔怔望向楚宁。

楚宁脸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她丢下长剑，不顾一切的冲来把苏白扑倒在地，猛然挥拳砸向苏白，“她才十六岁！”

苏白不避不闪，硬挨了这一拳。

楚宁抓着苏白的衣领，一拳又一拳狂风骤雨般狠狠砸在苏白脸上。

“晴雪死了，顾九歌死了，林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为了你！”

“结果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换个新身份，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秦墨？你是秦墨吗？你告诉我！”

“他们的牺牲，你都忘了吗？”

“你凭什么！”

“你算什么！”

“你说话啊！”

血水和泪水混在在一起，不断砸落在苏白血肉模糊的脸上。

像是一根又一根锋利的银针。

苏白聆听着轻微的哽咽抽泣，轻轻说道：“抱歉。”

无论楚宁说了多么过分的话，他都能理解。

一个人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总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

楚宁并不怨恨苏白，她只是在怨恨自己，她怨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苏州，为什么不死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她把自己长久压抑着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然后，她趴在苏白的身上，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是个小刺猬了。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啊。

苏白揉了揉楚宁的小脑袋，使用“貘”缓慢修复着楚宁身体的伤口。

他把楚宁抱起，轻轻说道：

“刚刚你问我为什么要忘记苏州小队的牺牲，实在是很没有道理啊。我没有忘，即便我想忘，也忘不掉，因为......这是超忆症的代价。

你心中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抚平，可是我永远不行，过往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影随形，似在昨日。

你觉得我应该痛苦，我应该悲伤，我应该像你一样难过，不然就对不起死去的人，对吗？

是啊，我确实应该痛苦，确实应该悲伤，确实应该难过，可是我不能表露在脸上，不能让别人看到。

因为，我是个男人。”

月光下，阴影里。

黎明缓缓走来，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苏白，又看了看苏白怀里沉沉睡去的楚宁，皱眉呵斥道：“净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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