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伸手要搀阿华。

阿华皱起眉头，拍飞黎明的手，冷笑道：“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

“虽然我是守墓人，你是非法超凡者，不过在面对超凡生物的时候，我们都是人类，不是吗？”黎明笑了笑，“还有啊，等苏白通关了这个梦境游戏，咱们就得跟着这个狗屁世界一块儿完蛋。”

他再次朝阿华伸出手。

阿华沉默片刻，握紧黎明的手，“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你喝一杯。”

“没机会了，”黎明转过身，遥遥望着不远处的独眼，轻声道：

“说来说去啊，我们只是现实世界的投影罢了，我们不会死，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的生命，我们只是游戏里的npc，我们最终......都要被掩埋在，历史的缝隙里。”

独眼面色冷淡，断臂之处的血肉缓缓蠕动，复又长出两条新的手臂。

阿华低头笑笑，轻轻掂了下手里满是豁口的长剑，“这样很好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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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阵之外。

苏白走向楚宁。

“苏白哥哥，你是要......杀死我吗？”

玩家的通关方式，只有亲手杀死梦境主宰者。

苏白如果要通关这个游戏，必须要亲自杀死楚宁。

楚宁的眼底藏着泪水，倔强的扬起头，望着苏白。

她亲眼见证了楚枫的死亡，亲耳听到楚枫说出的真相。

她的精神再次走向崩溃。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我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不存在的？我的悲伤和喜悦，我的痛苦和快乐，全部都是......虚幻的泡沫吗？”

她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说什么傻话呢，”苏白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楚宁的小脑袋，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认为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幻的泡沫，但是随着我逐渐融入这个世界，我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显得那么真实。

现在的你，不是什么虚幻的投影，而是被梦境封闭了的你，是活生生的你，你所经历的一切，你的悲欢喜乐，全部都是真实的。至于这个世界的真假，我无法定义，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也有了无法忽视的情感羁绊。”

苏白从怀里摸出蔡瑞雅送他的钱包，紧紧握在手中，轻声道：

“我救了一个人，救了一个死在历史里的人，她当初遭遇车祸，我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救下她了，我终于有机会挽回这一切，她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朝着我笑......我怎么能把这样的世界当作假象？

很多人都说我很了不起，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个相当怯懦的人啊，我数次告诉自己‘苏白，你已经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一切，出去后不过是个区区的七阶超凡者，你为什么要出去，这里不是更好吗？’

我想过要放弃，想过很多次，然后我想明白了，我要对你负起责任，我来到梦境世界，是为了带你出去。

在现实世界，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终于有了一次救下你的机会，我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放弃救你出去的机会吧？”

“苏白哥哥，”楚宁轻轻拉了下苏白的手，哽咽落泪。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你，即便是梦境世界的你，”苏白蹲下身子，轻轻擦拭掉楚宁的泪水，柔声道：

“我不仅要对现实世界的楚宁负责，也要对现在的小楚宁负责，童话故事里的坏女巫没有给公主选择的权利，我会给你这个选择的权利，在目睹了所有的真相后.......

如果你觉着这个世界很好、很美妙，那我就和你一起留在这里，然后，现实世界的我们就会死掉。

如果你觉着现实世界才是你的归宿，我就拉着你的手一起走出去，然后，现实世界的我们会活下来，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都会死掉。

公主殿下，您愿意沉睡吗？”

苏白将藏在袖口的匕首拿出来，轻轻放到楚宁的手心。

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坏女巫交给了公主，一个小小的，纺织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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