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的大堂姐也为自己的弟弟感到高兴。虽然这两年她跟父母也闹了一点矛盾,具体来讲,就是大伯要求她把赚来的钱上交绝大部分,她自己顶多留点零花钱。
而且,大堂姐这两年还不能说亲,得让她在家里多留几年,现在,她已经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
大伯父自己那点工资,不够花。他不光要供大儿子读书,还得供大儿媳妇读书,还得花钱送小儿子去学车,让小儿媳妇跟着女儿学制衣学赚钱。以后要让小儿子一家搬到镇上去住,还得花钱给他们弄个房子。
现在她要是嫁人了,这个家就玩不转了。
大堂姐是有意见的。这两年跟大伯也争论了几次,争取到3成收入进入自己口袋。其他的上交。
二堂哥和她的未婚妻也高兴,毕竟家里兴旺了,对他们也有好处。
谢秋玉也跟着高兴,谢长青和齐桂花没心没肺,跟着吃吃喝喝。
唯一一个真的不高兴的人,可能就是她爹谢鸣了。
作为大伯父的对照组,他从小被指比不上他哥一根手指头就算了,现在连孩子也成了侄子侄女的对照组。
他们家,大女儿小学毕业,无所事事;二儿子小学毕业,无所事事;小女儿小学毕业,考上初中了,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据说小女孩小学成绩好不算啥,可能初中会急速下滑。他也不敢抱什么期待。
所以,在一群开开心心高谈阔论的亲朋好友之间,她爹强颜欢笑的脸就显得特别别扭。
但是作为一家人,她爹还是兢兢业业地帮着大伯父一家招呼客人。
农村人大部分时候很质朴,小部分时候超级讨厌。对于这个时候的谢鸣一家来说,就是这种“小部分时候”,说话没分寸、没界限。
大家在夸奖谢栋梁一家的时候,总是会cue到谢鸣和他家的三个孩子。
谢鸣:“……”打架瘾都要犯了!
长宁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围观了一下就走了。
她开学要去镇上上初中了,全镇只有这一所初中,镇下辖各村的小学毕业生,全都到这里来上学。
除了离家特别近的学生可以走读,大部分都得住校。
长宁也得住校。
她需要琢磨一下怎么去上学的问题。
她家离中学不近,骑车也得半个小时。走路恐怕得一个半小时。
理想的情况当然是骑车去,把车停在学校车棚,周末再骑车回家。可问题是,她家只有一辆二八大杠,平时都是她爹骑,她骑着去上学不太现实。
再说了,她现在身高只有1米4多点,骑二八大杠,那就是搞笑呢。她根本够不着脚蹬子!
要是像有些小男孩那样,把右腿从大梁下面伸进去骑,那场面也不太好看!而且,这样骑到学校,怕不是要累死她,还不如走路呢。
她还得带着粮食去上学。把粮食卖到学校后勤,换成粮票。一斤粮票能换五个馒头。当然,也可以直接花钱买粮票。这个就不如用粮食换划算一些。
想想也是发愁。
长宁决定去找外援。
她同班有个女生,叫戴丽霞,今年也考上了初中,上学晚,比她大四岁。
平时俩人还能说得上话。之前说起怎么去学校的问题时,她说过,她家里有辆老旧的自行车,骑上去叮铃咣啷响,一边的脚蹬子掉了,就剩一根铁棍可以落脚,还可以骑。她应该就是自己骑车去学校。
长宁溜达着去找她。戴丽霞家和长宁家不在一个生产队,但是紧挨着,走到她家也就十来分钟。
她们这儿四个大队,原来是一个很大的自然村,人民公社时期,为了便于管理,就划分成了四个生产队。后来就一直延续了下去。
她站在戴家门口喊:“戴丽霞在家吗?”
“在。谁啊?”应该是戴丽霞的妈妈。
“我是她同学,找她说点事。”
“进来啊。”她妈妈一边回应长宁,一边喊:“丽霞,你同学来找你了。”
长宁走进去的时候,戴丽霞正好也从屋里出来了。
“谢长宁?啥事啊?”
“跟你商量一下,去初中的时候,咱俩能不能一起走。”
“进来说。”她领着长宁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起走就一起走呗,到时候我在家等着,你路过我家,叫我一声就行了。”
“不是,我是要请你帮忙。你不是骑车去吗?我家里没有自行车,想请你带我一下。你看行不行?”
戴丽霞想了想,带着她也不费事,就答应下来。“行。那你先到我家来。你坐后面,咱们把粮食袋子搭在大梁上了。”
长宁:“……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搞定了这件事,上初中就没问题了。还是值得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