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碰上地动再把他们埋在这片流油的焦土里,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起初。
是宁无恙拽着周静娴和副手往后退。
后来。
在周静娴看到周安完全烧成了一具焦尸,不再有一丝的动弹后,她反手抓住宁无恙,将其打横抱起,飞快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
宁无恙一米八出头的少年郎窝在周静娴的怀抱里,多少有些羞涩。
不过眼下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借着有人抱着往前跑,趁机扭头看了一眼地动的方向,便听到群马的嘶鸣声,伴随着操?官话的喝令声。
他一下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地动,而是载着周安和那些杀手们的马匹,被来安县的官兵赶回来了。
这些马匹由于惧火,全部停留在了火海以外。
可正是因为它们返回引起的地面震动,导致砍完隔离带,准备进入火场救火的官兵们,吓得全部掉头往安全的地方跑。
一时间。
隔离带以内的稻秧全部点燃,范围之广,就连原本剩下的一条活路,都被周围两侧的稻秧和飞动的火苗覆盖住,无法进入。
“啊啊啊!救救我!”
“我还没有死!!!”
火场之中,有几个装死的杀手,尝试着逃生。
但由于火势太猛,已不受人力所控制,最终走了不到十来步,便扑倒在地,溅起一片火星。
站在火场十丈外被周静娴放落在地的宁无恙,目光幽幽地盯着一动不动、正在燃烧的那具焦尸,轻叹一声:“天作孽犹可受,自作孽不可活。”
“宁先生说得对。”
副手在旁边扯着被烤焦的袖筒,义愤填膺的附和一声。
“假如不是那个杀手想杀宁先生的话,他早被我们救下来了。”
宁无恙苦涩一笑,将手里的水壶递给周静娴,指了指她额角的上一块烫伤。
“用水清洗一下吧,免得进了脏东西留疤。”
“嗯……”
周静娴接过水壶,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隔着太远,没有看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
但她看到了,在周安身上起火的时候,宁无恙率先打开水壶往上面泼去后,周安身上的火势才越来越大的。
宁先生这是想让她销毁证据吗?
周静娴想着周安已死,不论这水壶里是油还是水,她都会证明是水。
便一咬牙,将水壶里的水倒在手心里,往额角上一捂。
“疼……”
“伤口遇水当然疼了,还有,你捂这么大力气做什么?”
宁无恙看破没说破,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干净的里衣,替周静娴擦干净额头上的污物。
周静娴微仰着头,直愣愣地盯着宁无恙的脸庞。
直到宁无恙放下手臂,她才猛地回过魂来。
“宁先生,方才那一箭是我射的。”
周静娴声音低沉,神情凝重。
若非宁无恙此时留意着她的变化,还真听不到她的声音。
“宁先生,你尽力搭救,又有证人能够证明你的清白,周安死的事与你无关,我会向皇爷爷说清楚来龙去脉的。”
周安可不是普通人。
哪怕尸体烧毁,最多是不被人认出身份来。
但等到晋王知道周安失踪的事,一定会严查,周安曾出现在三更阁里发布召集令的事,根本无法隐瞒。
当初召集的九十九人,最后却只来了八十来个,没来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对周安有所印象。
与其让晋王查到她的头上,牵连到宁先生,不如她主动告诉皇爷爷此事,要打要罚,甚至要她赔命,她也认了!
宁无恙看到周静娴一脸决然赴死的表情,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这是一个正直的小姑娘。
在这种情况下,是利用她的心理将她摆弄圆滑?
还是继续当个恶人忽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