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要让宁无恙亲耳听到,宁家名声被败坏的事。
让宁无恙知道,到底是谁应该反思,谁做事应该长长脑子。
护卫想起那个被割了舌头的先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侯爷,你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因为……因为宁家卖的花露水,五百文一瓶。”
护卫的声音很低。
原本只能让周安和宁无恙听见。
可当护卫说完,周安不知道是由于惊愕没听清,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又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大声点儿,本侯没听清楚。”
周安身体微微向前倾,偏头凑过一只耳朵,目光如箭的射向说话含糊不清,简直是在胡说八道的护卫。
五百文一瓶?
是五百两一瓶吧!
“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不然的话,本侯不留无用的舌头!”
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意,让护卫瑟瑟发抖。
宁无恙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这对主仆。
真是难为他们了。
一个不想让主子丢脸,却为了保住舌头,不得不让主子丢脸。
一个没想到自己会丢脸,还在不停的自取其辱。
这人呐,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
周安见护卫还在犹豫,升起一股无名火,暴喝一声。
这一嗓子,当即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连在画舫里玩五子棋的人们,全部走了出来,询问着发生了何事。
特别是沈幼初和季谨三人,生怕周安又在故意找宁无恙的麻烦,连忙快步走来。
还没走到几人跟前,便听到周安那个刚从湖里爬上来的护卫,大声且颤声说道:“宁家花露水的价格,是五百文一瓶,听到这个消息的金陵人,都到暗香去排起了长队,用不到一个时辰,五千瓶花露水便会卖光。”
原本等着看宁无恙把花露水砸在手里的周安,听到这番话,由于太过吃惊,向前倾的身体一个踉跄。
扑嗵。
当众摔了一个狗啃屎。
但此时,围观的人们却没有心思笑话周安,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护卫话里的内容上。
“花露水五百文一瓶?怎么这么便宜?”
“宁先生,这是真的吗?”
他们还打算着等游完湖,再考虑要不要买瓶花露水带回家炫耀一番。
此时听到花露水的价格竟如此出乎意料,全部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宁无恙淡定地点了点头,把他写在纸上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后,又补充了一句。
“花露水是消耗品,就像驱蚊的熏香一样,只不过我没打算利用它赚大钱,所以定价偏低,虽然我是一个商人,但我也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我的目标不是赚多少钱,而是希望能够制作出更多让大家生活更加舒适的商品。”
做商人,格局打不开。
出来混迟早是会还回去的。
无诚无信无商德,赚取再多的暴利,当人们反感这些商人的那一天,打破他们的聚宝盆,他们赚的钱最后都会变成纸。
“我还觉得花露水价格这么低,里面用的材料太廉价,不敢用呢,没想到是宁先生大义,为了大家着想,才定价这么低。”
“什么叫做廉价,金陵最好的精米还没到五百文一斤呢,那也算消耗品,你吃不吃?”
“对啊,只要物尽其用,哪有廉价一说。”
画舫上的富家子弟们,面对着实用又实惠的花露水。
也不再讲究所谓的格调了。
这让原本还打算借价格太低,来嘲讽宁无恙做出花露水,只配给土包子用的周安,见宁无恙三言两语,便把从富家子弟到贩夫走卒,全部拉拢成宁家香水铺子预定的客人。
想到宁无恙的花露水虽然价格低廉,但若是整个大兴,每人都买它一两瓶使用,一年也能卖它数千万两银子。
赚了钱还赚了名声不说,还让他今日所做的努力打了水漂,让他看上去傻了没长脑子的傻子一样。
周安气得胸口闷痛,喉间涌起一股铁锈味。
他咬紧牙关,按捺住这口在胸口乱窜的郁气,刚想让护卫扶他起来,便听到宁无恙旧话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