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煦头也不抬地清点着货物入库的数目,指挥着其他搬运工人与铺子的伙计。
“把这五千瓶分成五堆放好,等会儿客人们来了,分五个柜台口接待。”
香水铺子一般都是早上开张卖货。
这次头一次傍晚时分才开张,朱煦还担心消息传得太慢,今日会干到天黑。
看到铺子还未开张,便有人找上门来,朱煦反倒松了一口气。
有这群人在,花露水的事应该会传扬得更快些。
工人和伙计们,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青年,继续按照朱煦的吩咐,开始摆弄花露水的位置。
被无视的刀疤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真想冲进去,直接把那些价值珍贵的花露水给抢出来。
可宁家不是简单的生意人家,宁二爷可是府衙里的照磨官,手底下掌管着上百衙役。
还有那宁老爷子,参与了安置伤兵的事,振臂一呼,还不知道会从何处钻出来一些伤兵、老兵。
眼见五千瓶价值千金的花露水就在眼前,向来凭着讹诈讨生活的刀疤男,也只能干看着眼红。
好在。
有位贵人出了二百两银子,让他和兄弟们不必动手,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行。
刀疤男见宁家香水铺子的伙计,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无声冷笑:“上门来的客人不招呼,那就让你们没有客人招呼。”
说完。
刀疤男朝着身后八个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按照来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行事。
这时。
听闻宁家香水铺子来了运货板车的货商,还有预购的客人们,纷纷前来打探。
“我们预购的香水运来了吗?”
“这还不到日子呢,这次数量这么多,怎么生产的还这么快?”
不等朱煦说明,运来的并非香水,而是花露水。
刀疤男的兄弟伙们,七嘴八舌的开口了。
“宁家香水铺子这回改卖能驱蚊的花露水了,听说还是联合着娴郡主的冰饮铺子一起卖的。”
“这花露水可稀奇了,今日去湖心小岛游湖赏荷的那些富家子弟都能白得一瓶,去娴郡主冰饮铺子买冰饮的也能白得一瓶。”
“这一瓶可有一斤呢,听说气味只比香水差一些,价格少说也要三五百两,宁老板对待那些富家子弟可真是太大方了。”
前来打探香水出货的客人们,非富即贵,听到这番话,倍感惊喜。
可那些靠着倒卖赚辛苦钱的货商,还有路人们,听到这话,不免觉得刺耳。
再看香水铺子的大堂里,摆着满满当当的灰色瓦罐,仔细嗅一嗅,空气里真的有一股清新的香味,路过此地,连跟着他们趴在身上吸血的蚊子都消失不见了。
这花露水的功效确实没得说。
但是。
“这花露水不管是能驱蚊还是能除虫,它再香,也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有关系。”
“宁老板把这么金贵的花露水,免费送给那些富家子弟,还不是因为赚了他们的钱?”
“说起来,这平安医馆没改成香水铺子,宁三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医药价格可是全城最低的。”
“可如今它变成了香水铺子,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天不知道赚几万两银子,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富贵人家用,从今往后,这宁家铺子,咱们普通老百姓,看都不敢看一眼咯。”
刀疤男见自己和兄弟们只是开了一个口子。
街坊和路人们,便将不满全部说了出来,根本无须他们再多讲。
明白这些人除了羡慕嫉妒以外,还有心寒宁家只顾攀附权贵的做法。
刀疤男觉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宁家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可谁叫他收了贵人的钱要趁机败坏宁家的名声呢,只能对不住宁家了。
“掌柜的,这花露水到底多少钱一瓶,你说个价,要是五十两一瓶的话,我正好带了五十两来,要是五百两一瓶,我可买不起!”
刀疤男兴奋的嚎了一嗓子。
只要花露水昂贵的价格公布出来,只会让人们更加愤怒。
他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可以向贵人交差,拿到那二百两酬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