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瞎了这张好脸,心肠黑透了,连十个铜板都不肯施舍。”
“要是让这种人来教我们的孩子读书,我可不敢送他去上村学,还是去后山挖野菜去吧。”
面对着这种语言攻击,宁无恙左耳进右耳出。
他的脸皮可比成易这种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厚得多,而且比这种更难听的精神攻击他见得多了,一脸无所谓的等她们喷得口干舌燥。
这才对成易等人,诚恳的建议:“别办村学了,让他们野蛮生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放下助人情结,以免怀疑世界。”
“……”
成易听得懂宁无恙说的那些道理,可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难道真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孩子,重复老一辈的悲哀?
他来这里,不正是想引导他们做出改变吗?
倒是秦风澜,颇为理智,听完宁无恙的话后,得到一番感悟:“成兄,此事往小里说只是一处村学,往大里讲,其实是民生,没给他们提供一个读书的环境,就像宁兄所讲,只读几日书,学无所用,又有何用?”
成易心情更加沉重了。
别说这群孩子考取功名,无人举荐出不了头。
哪怕是他,考取了功名出得了头,他如今都迷茫了,他学了那么多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就为了吟几首酸诗,还是为了高官厚禄?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贫苦的孩子们自生自灭吗?
“宁兄,我还不想放弃。”
成易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目光坚毅的看向树荫下的那些孩童。
“就算他们不能上村学,我也可以继续当他们的教书先生,只要他们愿意向我求教,我必为他们受业解惑。”
成易知道自己的决定,在宁兄看来,一定愚不可及,甚至恨铁不成钢,觉得他是软弱可欺。
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而已。
可能这么做,会因为没办法给村民十枚铜板被辱骂,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至少、至少让孩子们都会写自己的名字,看得懂一些字,不会因为写契约时不懂上面的内容,被人克扣工钱。”
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许多村民,听到成易的话低下了头。
刚才还叫嚷得厉害的几个村妇,想到了初来乍到时,租佃农田被坑得多交粮食,次年还是全村凑了二两银子请了一位先生,请人帮忙与地主交涉才在此站稳了脚跟,也全部闭上了嘴。
宁无恙看到这一幕,不免暗中感慨:果然这世间,还是真诚最能打动人。
正想着,他的袖子被左边站着的沈幼初用力拽了拽,拽得他只能弯下腰把耳朵凑上前去。
“宁公子,你再想想办法帮帮成易吧,他真的……太可怜了。”
人美心善的沈小姐开了尊口。
宁无恙自然卖她这个面子。
“好,我现在开始想……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