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澜将醉倒的成易扶了出去,周静娴则留下来一起吃饭。 宁无恙看她总是停下筷子,盯着自己的侧脸欲言又止,醋酸的鱼头都没滋没味了。“静娴郡主有话要说?” “宁先生,我真的不用再向父王写一封信?若是让江大人他们走慢些,或是请他们帮忙捎带,父王应该能收到。” 周静娴认为,此时外面的叶通判和周安他们,开始调查香方秘方,认为宁先生一定会获罪伏诛。 这个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把信送往京安城,可能会费些周折,但有成功的希望。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晋王派与叶通判他们里应外合,在朝堂上置宁无恙于死地,父王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吧。 宁无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对着周静娴摇摇头,“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无论是康王还是晋王,都说不上话。” 啊??? 周静娴面对如此自信的言辞,严重怀疑:“宁先生是否在京安城另有帮手?” 可是再大的帮手,它能大得过晋王派与父王的话,除非是…… “国法情理还有当今陛下,都是我的帮手。”宁无恙夹了个鸡翅放进周静娴的碗里:“比起让康王知道这件事替我说情,他还是不知道对自己更好。” 什么意思? 周静娴听不明白,默默地低头啃着鸡翅,想了许久,还是不太明白。 倒是沈幼初,联系蒸馏器被江宴带着一起送往京安城的事,似有所悟。 宁公子是想献方救命? 毕竟香水生意那么赚钱,献给朝廷的话,指不定老皇帝一高兴便赦免了他的罪。 只是,在她印象里,那个头发白了一半的老头,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香水生意赚得再多那也是小道,难道是…… “酒!” 宁无恙听到沈幼初嚎了一嗓子,连忙把整壶果酒塞到她的手里,斜了她一眼:闭嘴喝酒。 沈幼初为识破他的计划而感到开心,但还是想不明白,宁公子具体怎样让献酒方牵扯到叶柳两人身死的案子上来。 管它呢。 反正看宁公子的模样,这件事一定能够摆平。 “宁公子,晚饭吃什么?” 沈幼初胃口大开,又给周静娴夹了一个鸡翅犒劳。 宁无恙望着一桌子还没吃完的菜肴,心道:我说把剩下的饭菜下顿热热吃了,苏刺史会借我一口锅吗? 算了,呆在牢里的日子越过越少,奢侈一下也不算事。 “吃佛跳墙吧。” 每顿一道硬菜,他吃到出狱都吃不完。 ……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 七日时光转瞬即逝。 农历六月二十,正值大暑节气。 天不亮,大兴皇帝周乾,便被沉闷的暑气憋醒了。 他理了理两鬓早已白透的长发,干搓了一把已现老态挂不住肉的脸庞,随手挽起头发后,穿上一套洗得有些起毛的便衣走到殿内空地上。 打了套军拳,洗漱吃完早膳后,趁着还有半个时辰才上朝,他拿起昨日送达的各地心腹们的请安折子与书信,查看起来。 刚看完一封奏折,太监总管苏培元走进来禀报:“陛下,金陵送来了一封信,没走驿站,走镖送来的。” 金陵私信? 周乾挑起眼皮有些耷拉的凤眸,右手在桌子上轻点了几下。 苏培元拱手将信放到桌上,直到人退下,周乾这才拆开信查看。 无字信封里另有一张信封纸,上面写着“徐奏圣启”四个字。 “看来江南多才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徐几道去了一个月,才回了一封信,也不知道他找到接班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