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从劫匪变成了反抗官差办案。 周静娴一下子明白了眼前的局面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局! 她不知道事情经过,却也能够大致推测出来,一定是有人先误导巡抚官兵对宁卫国对手,接着这十来个衙役推波助澜,等到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把宁卫国对抗官差的事落实后,便可以请叶通判定罪。 若是定死罪的话,自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叶通判……或者说叶家的目的,是想利用操作宁卫国这个可大可小的罪名,来达成某种目的! “让开!” 周静娴眼看着不远处柳家庄又来了一队人马,知道定是叶通判他们来善后的,手中长剑抵在许三水的额头上。 “我以性命作保,宁二爷并非劫匪,你若不让开,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许三水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杀气,想到皇室子弟杀了他一个小兵卒,最多也就是在大牢里关押几天,在当今陛下面前哭诉一下便当作无事发生,他的双腿因此直打颤,可他还是没有退让一步。 他是叶通判的亲信手下,每年叶家会额外补贴他一百两银子,有时候帮叶家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还能捞许多油水。 若今日之事办砸了,叶家走下坡路,他也跟着受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许三水不仅没有退让,反倒浮夸的对着周围人哭天喊地的嚎叫着:“静娴郡主要杀人啦!少东家!通判大人!救命啊!” 可恶! 周静娴没想到许三水看上去胆小怕事,实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距离近了,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宁卫国的右肩窝处受了箭伤,香水铺子的童管事双眼也受了刀伤,罪名先摆在一边,这伤势拖延下去,万一人废了…… 她不再犹疑,翻身下马,长剑贴着许三水的头皮划过,直奔宁卫国而去。 扑嗵! 许三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尿液横流,等到温热的湿意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脸上哭泣的神情反倒更真实了一些。 待看到赶来的叶昌隆,他膝行几步上前:“少东家,你可算来了!” “一边儿去!”叶昌隆嫌弃地虚踢了一脚冒着酸臭味的许三水,看向周静娴,冷嘲热讽道:“静娴郡主好大的架子!来到金陵地界,竟不遵当地法令,若我伯父上奏参你一本,静娴郡主恐怕会被剥夺郡主的称号。” “宁二爷,上车。” 周静娴对叶昌隆的话置若罔闻,抓住宁卫国左手手臂,便要将人拖上马车。 宁卫国感激不已,身体却没有动弹。 “静娴郡主,我若是此时走了,叶通判一定会对外宣布我是获罪而逃,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既然静娴郡主来了,不妨替我作个证,我宁卫国以死证明己身,绝对不是那传闻中的劫匪,更无意与官兵对抗,全是这群衙役逼我的!” 宁卫国说完,用力地挣脱开周静娴的手,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静娴郡主能看出的事,身为府衙的官吏,深知官场上小事化大手段的他在冷静过后,也明白这是对宁家布的一个局。 “叶家当真是好手段,官商勾结,还利用了巡抚官兵来逼着我宁家认罪,我偏不认!” 话落,宁卫国握紧手里的长刀,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 他不后悔来给柳家庄送货,因为方才的事若是无恙遭遇的话,只怕下场比他此时更惨。 他只后悔方才怎么没能杀了那群赤手空拳的劫匪,如此一来,便能有证据证明他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