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袍的吴青山心中猛地一沉,湖中蹦出来的老家伙,连出场气势都这么十足,多半是惹不起的存在。不过吴青山好歹也是在江湖闯荡几十年的老鸟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吴青山把楚随心丢到一旁,抬头望向立在半空中的红袍老者,语气不由自主缓和了下来:“请问阁下是何人?” 两条水龙在半空中盘旋,湖面上波涛汹涌,红袍老者右手拄着红木拐杖,望向吴青山,须发皆动,目光如电,不怒自威道:“你又是什么人,敢在此伤害我赫兰家的子孙,打扰老夫在此清修?” 听到红袍老者说赫兰家是他的子孙,吴青山可吃惊不小,马上大声喝道:“老夫是关中吴青山,你是赫兰家的什么人?” 红袍老者讥笑道:“可笑!一个毛娃娃还敢在老夫面前自称老夫?老夫赫兰容勃!” 赫兰玉双听到老者自报姓名,忍不住喜从天降,大声道:“老祖宗,快救我们!” 原来这老者是赫兰玉双的五世祖,五世祖也叫天祖,是赫兰玉双她祖父的曾祖父,在赫兰家历史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两百年前,赫兰容勃也曾威震海内。赫兰玉双虽未见过这位先祖,但她可听爷爷和父亲提起过这位先祖的大名。 赫兰容勃在湖上的两条水龙护持下,飘然落地。两条水龙隐去,湖面顿时风平浪静下来。赫兰容勃皱了皱眉头,不悦道:“赫兰家怎么出了这么些没用的子孙!让人家欺负到门了!可怜,竟然连祖上传下的基业都不能保全?!” 吴青山对赫兰家的家世背景了解不多,毕竟百余年来赫兰家只龟缩在南山道一隅,也就在临山郡里称王称霸而已。不过吴青山对这赫兰容勃的出场极为忌惮,瞧这气势,怕已经是半仙之体了吧? 郡守钱太希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赫兰家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位实力强大的祖宗来,今天的事儿,恐怕要棘手了。这样一个人物,可不是普通的军兵就能奈何得了的!大小官兵也都毛骨悚然,那两条水龙的威势,足以让这些凡人束手。大家从军不过为了混口饭吃,真要得罪了仙人准要没命,一时间谁还敢上前? 赫兰容勃一身红袍,手扶红色拐扙,加上鹤发童颜,目光如电,这身搭配看起来就不敢让人轻视。赫兰容勃环视四周的官兵,又瞧了瞧钱太希,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只见他似笑非笑,语出讥讽道:“看这身官服,应该是个比芝麻大些的郡守了?老夫可真有面子,刚一出关就有这么多人舞刀弄枪的夹道欢迎!” 吴青山很有些尴尬,他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赫兰家这半仙一样的老祖宗忽然横空出世,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可是要这么就走了,未免弱了名头。他瞧了一眼钱太希,丢了一个眼神过去。钱太希一脸无奈,眼前这一幕可不在计划之中。 钱太希在钱顺和几名亲兵的簇拥下,来到赫兰容勃面前。钱太希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脸媚笑道:“哎呀,赫兰老先生息怒!事情是这样,本官正在带人捉拿乱党楚随心和冷东海。可是赫兰家的现任家主赫兰子夜,勾结这两名乱党,所以本官不得已,才率众来剿杀乱党,没想到打扰了老先生清修,本官很是歉意!” 赫兰容勃拐杖顿地,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滚你娘的蛋!少给老夫打官腔!老夫还他娘的说你是乱党呢!就算赫兰子夜有罪,赫兰家的这些人,什么老婆孩子都有罪吗?家里的下人也有罪吗?你他娘的分明是公报私仇,想图谋我赫兰家的家业罢了!” 钱顺在一旁站着,心中老大不高兴。他是个直肠子,即便技不如人也要亮剑一战,主辱臣死,他如何肯忍受?钱顺呛的一声,拔出刀来,厉声道:“老家伙,我劝你最好不要多事!现在是朝廷在捉拿反贼,你难道和这些反贼是同党吗?不要因为多管闲事,毁了你多年的修行!” 赫兰容勃把眼一翻,“说的好像你就是朝廷一样!你主子和老夫说话都要毕恭毕敬,你他娘的算是什么东西?敢威胁老夫!”话音未落,红木拐杖已经点出,钱顺都来不及眨眼,就给赫兰容勃一拐杖打飞出三四丈远,摔在地上,吐出几口血,挣扎了半晌也爬不起来。他手里那把单刀摔出去更远。 吴青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轻描淡写一击的威力,他可是绝对做不到的。钱太希更是心中恐惧,钱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老家伙貌似随意的一拐杖,就把钱顺给打的飞了出去,该有多高的本事? 唉,这个钱顺啊,这种妖怪一样的人,你惹他做什么?弄不好,他来个擒贼擒王,一拐杖就要了本官的小命,那还得了!反正赫兰子夜已经死在了吴青山的手里,还是见好就收吧! 钱太希立刻决定带人撤退,钱太希马上恭敬道:“赫兰老先生,本官的属下出言无状,冒犯了老先生,还请老先生恕罪!本官不知道老先生在湖中修行,绝不是有意要打扰老先生清修!现在元凶已经伏法,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本官会立刻约束手下众弟兄,退出赫兰家的庄园!” 临山营代理校尉段思德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就算自己率领手下众弟兄齐上,最终或许能战胜这个老家伙,但也要伤亡惨重。那样做,实在是不值得。反正郡守大人已经发话,银子也搜刮了许多,趁这机会撤吧,没必要把命搭进去,那可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