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需要再往前走几步,尽管隔着门上的玻璃窗也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但他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连路过都没有。
回到别墅,傅律霆把自己关进房间。
惨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身上,于侧后方投下拉长的阴影。
孤单,凄冷,落寞。
寒风萧瑟,却抵不过男人此时心头的悲凉。
“暗一。”
“在。”黑暗中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
“你说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是很失败?”
暗一沉默。
他只会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并不擅长安慰开解。
好在老板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继续:“两个儿子,一个不认我,另一个不惜自残也要跟我划清界限,就连暖暖也说我坏……”
暗一还是没有言语。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你去医院守着。”
暗一松了口气,终于不是“超纲题”了:“是。”
说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今晚,注定无眠。
南烟守在病房,每隔半小时就给曜曜测一次体温,每次测量数据都用手机记录下来。
还要随时注意仪器数据波动,时刻关注孩子的脉搏变化。
这些本可交给护士来做,但她不放心假手于人,所以处处亲力亲为。
一夜过去,曜曜的情况渐趋稳定,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夫人,您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吧。”
溟浔上前,看着病床上苍白沉睡的小主人,懊恼与悔意骤然袭上心头。
早知道,就不带他回国……
南烟没有硬撑,告知溟浔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她还要去找医生商量后续用药,然后安抚昨天被吓坏的小宝和暖暖,还有……
太多太多的事等着她处理,南烟不敢就此沉湎在悲伤中,也不能自欺欺人地选择逃避。
因为——
三个孩子都需要她!
……
下午,傅律霆又来到医院。
短短一夜,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了,衣服皱了,胡子拉渣。
浑身上下再无霸总的矜贵,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南烟,”他在走廊拦下女人,哑着嗓音,“我们谈谈。”
“没这个必要。”
“如果和暖暖的抚养权有关呢?”
南烟这才正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男人眼底掠过一道亮光,像即将熄灭的火堆又重新燎起希望的火舌:“对不起。”
南烟一顿。
“当年是我错了,不该别有用心骗你结婚,更不该在你生产当天为了其他女人说走就走,将你和孩子置于险境。现在陆凌霄已经死了,苏颜也付出了代价。”
“我想了一整夜,过去已然无法挽回,未来我会用尽一切补偿你和孩子,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也终于学会了低头。
傅律霆自觉姿态放得够低,态度也足够真诚,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女人一声嗤笑。
“你以为,道歉就能被原谅?低头就可以被宽恕?”
“我……”
“做梦!”南烟看他的眼神那么恨,那么狠,不是讨厌,而是一种深恶痛绝,“傅律霆,你知不知道曜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