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只是看着,没作声,此时惊扰到老人只会教他遭玄力反噬,产生生命危险。
过了好一会儿,许敬和沐颜的静等结束了,床榻之上,老人沐辰兀然睁眼,而向着床边猛的喷出了一道带着冰砂的血箭。
“爷爷……爷爷,你怎样了?这寒毒怎么会突然发作,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沐颜松了抓着许敬的手而赶忙上前扶着老人,而说着说着,她已经潸然泪下,并非问询原因更多一些,而是话语中的自责更重一点儿。
“呵呵呵,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的这把老骨头是不要紧的。”老人瞧见孙女的身影不禁喜上眉梢,他甚至都觉得体内寒毒的侵害没那么重了。
沐辰没问沐颜去了哪里,也没去叱责她的任何神色,而只是沧桑浑浊的老眸里面满斥心疼,以及那深藏着的,对唐家的愤怒仇绪。
“颜儿,这位公子是……”
沐辰早注意到一直靠在门框边上而不做声的许敬了,至此刻沐颜的情绪稍稳,他也无奈压下了愤怒,抬手轻轻拭去后者的泪痕,便询问起来。
沐颜从未带过男子回家,哪怕是之前请的医者也不是她亲自带回的,而这一位……
“小子许敬,见过沐老先生。”不待沐颜先说话,许敬便稍稍一礼而回道。
“原来是许公子,不必客气,老夫沐辰,一个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头子罢了,万万担不起公子的‘先生’二字。”
沐辰脸上仍旧有一丝和煦笑意,可是面色的病态苍白显出一丝冷淡,也许是体内寒毒的缘故。
然而,跟一些老东西打多了交道的许敬心底却是无可奈的叹了一气,他咂摸出了沐辰话中的一点儿其它味道……警惕与告诫。
这样的意味许敬是不陌生的,因为在刚入此城的时候,他可是感受了太多绝对明显的此种意味……而沐辰,只不过是将它隐藏得更深了一些而已。
在这时,沐颜只觉得空气更冷了一分,黛眉微蹙,忽然醒悟,便赶紧向爷爷解释起来,极怕许敬与爷爷会生出点儿什么误会与矛盾来。
她可是知道,自己爷爷素来是把她当做家里最最好的那颗白菜的,而即便小时候同那些个男孩子稍微玩耍一会儿,他都必在一旁或明或暗的看着,也许还会叱责上他们一句“小猪仔”或“狗熊玩意儿”。
沐颜多少知道有些不大好解释的事,便选择性地简单带过,而很快,随着沐颜的解释声音落下,沐辰也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多谢许公子仗义出手,请受老夫一拜。”沐辰眼睛里面对许敬没了先前的戒备,而郑重地要起身对他行礼致谢。
“沐老先生客气,缘分所至罢了。”许敬笑了一下,而一个箭步上前伸手轻压沐辰肩膀,阻了他的致谢,随即,又开口道:“沐老先生,在下医术……略懂一些,既受了沐姑娘相托,不如让我给你看看如何?”
沐辰抬了眼皮而看了眼许敬,再看向身旁的沐颜,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许公子有意即可,至于我这身体……唉,连医圣也都束手无措,便不多浪费公子时间了。”
沐辰说话极是委婉,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在其中,显然,他对许敬能祛除体内的寒毒并不抱希望……毕竟,许敬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的光景,哪里能有多少医道上的造诣,并且略做感知,他自己身上还有着未曾痊愈的陈旧重伤呢,而且更多的,似乎还是对许敬的警惕与那讨嫌的疏远——甚至要比前一分钟的更严重一些。
许敬只微微一笑,意料之中。
“沐老先生,你体内的寒毒是在三年之前爆发的吧?另外,”许敬忽然开口,悠然而自信地说着,“三年以前,你是能最早便清楚体内有了这一丝寒毒的,但却并没有在意,只是用玄力将其湮灭,之后你也确实觉察不到这一丝寒毒的继续存在了,可是再过了四个月,你开始发现自己的玄力有所衰弱,而又时常感到体寒。”
“因此你再度检查自身,但还是未曾发现体内异样,便以为是天寒所致,于是你去饮了酒……可恰是这一壶酒落肚,体内寒毒便彻底爆发,一开始,你尽全力祛除,虽不能除但此毒尚且可以被马上压制下来,不过,随着体内寒毒的屡屡爆发,愈发顽强,你不仅彻底压制不住,甚至请了医者诊治也是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寒毒的根在哪里。而一直拖延,便至今日之状况。”
“你……”沐辰张了口,他下意识的看向沐颜,可是后者却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同许敬讲过如此具体之事。
这一下,便不止是沐辰的脸色的动荡猛然剧烈,目露其光,对许敬医道造诣有所猜测的沐颜也是颤动着眸光。
仅仅只是看而不曾问,许敬便可将寒毒的历来说得如此的……准确!
“不错,不错,确实如此,当年,我便是和唐翼风那个老狐狸交手切磋后,才发现体内有了的这一丝寒毒!”沐辰虽因寒毒侵体而不能表现过于激烈,可是他的每一个字都是藏着对唐翼风的浓郁杀机,便是因为他才导致的沐家衰败至今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