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让司马彦去准备修路的事宜。”
刘焱笑了笑:“辽东、玄菟等几个东北边塞都是为防御外敌设立的,百姓少土地贫,生活多艰,朝廷迁徙内地的百姓到边郡是为了协助戍边,巩固边疆,而不是为了增加税赋。我写了一封奏疏请求父皇免去边郡三年赋税,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说着把写好的奏疏交给赵遵,“你帮我审审,没甚问题明早就送去洛阳。”
赵遵翻开一看,墨迹还未干,文中言语恳切,句句不离百姓,赵遵颇为动容。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刘焱都会敲开赵遵的门。
“城东一片洼地可以蓄水,开挖渠道春旱的时候能灌溉千亩良田……”、“城里的黑心商人把北地来的极品山参价钱压的很低,我想可以开设一个收购局,直接把人参送入皇宫御用……”、“守烽燧的弟兄们太苦了,应该增加轮换班次,亲眷前来探望当给足路费,安顿住处……”
刘焱有说不完的提议,赵遵总是耐心倾听,二人经常促膝长谈通宵达旦。半月之后刘焱该走了,他拉着赵遵的手说:“我生长于深宫,不了解民间疾苦,也没有独自理政的经验,说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让赵太守笑话了。”
“大皇子心怀天下,爱惜百姓,您提出的治国安邦的策略有些虽然很难实行,但出发点都是为了夯实国本,今后加以改进必定是治国良方!”
“你真的这么想!”刘焱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他再次确认,“我的建议还是有用的对吗?”
赵遵笑了:“以大皇子现在的理政能力执掌一州略显稚嫩,为一郡长官当无问题。”
刘焱大喜:“我也能和你一样做个太守?”
“当然!”
“有朝一日父皇真让我去做个太守,希望兄弟你可以助我。”刘焱颇为真诚。
赵遵笑道:“我去给殿下当郡尉!”
一晃秋去冬来,这个时节不会发生战事,一切和生产相关的事都停止了,军营里士兵们大部分时间都猫在营房里耍钱喝酒,这个时候偷摸带女人进营,赵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石癸在扶余臣服之后便来过一次,当地出产最优质的的珍珠,价值连城,为此石记珠宝在辽东郡设了铺子,赵遵与两京之间的书信往来全由伙计完成。
“太守,好箭法啊!”林海雪原中赵遵带着一支十几个人的小队在狩猎,赵遵张弓搭箭一箭将一只飞奔中的獐子射翻,司马彦忍不住叫了声好。
孟固把獐子负在马背上:“今年出奇的冷,看看这雪都没到马腹了,走起来太费劲了!”
司马彦笑道:“北地的冬季积雪过腰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今年的雪其实下得早点。”
尤茂道:“马跑不动,猎物也一样,打不着猎物还不是怨你骑射不精!”
孟固不服气了:“满眼都是雪白,雪狐雪兔都和雪地一个颜色,眼都花了怎么射的准!”
司马彦道:“孟将军说的没错,别一直盯着雪地看,犯了雪盲症那才叫天旋地转!我在辽东十年了,这个季节敢出来打猎的赵太守是头一个,箭法也是精妙绝伦!”
赵遵把弓搭在背上:“我这箭法不值一提,比起军中的健将差远了。我北护军的千户兀哈伊支和新降服的几个射雕手,那箭法才叫出神入化。”
赵遵说的都是实情,箭法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短板,当然有内力的加持,他的箭法自然高于普通人很多,可也不见得比孟固他们强,只是沾了六识过人的好处,耳目灵光超出常人。
司马彦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赵遵谦虚,一个劲的拍他马屁。
林中狩猎人的小屋,赵遵他们一边烤肉取暖一边听司马彦讲述辽东郡的故事。辽东郡古来有之,乃是中原王朝抵御东胡的要塞,匈奴人也曾经劫掠过这里,但相对较少,与之相距不远的渔阳郡就没这么幸运了,几次被匈奴主力击破太守、长史、郡尉等要员被杀被擒,百姓死伤掳走无数。
纪許曾在上谷郡与匈奴人打过仗,他说道:“上谷乃是大周和匈奴角逐的重要战场,被屠城多次,士卒们听闻要去戍边哭声一片。”
司马彦道:“长城沿线驻军二十多万,据险要而守,看似固若金汤,然而匈奴人来去自由,每次都集结数倍与我的骑兵,在漫长的防御线上选择任意一处攻击,如攻击遇阻立刻转向其他边郡,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等朝廷的援军来到,匈奴人早带着劫掠来的财物和人口北返了,只能给死去的同袍收尸,每每如此令人心痛不已。因此我们这些边郡的官员和百姓绝对拥护皇帝出击匈奴与之决战的大政。是,和强大的匈奴主力会战会死人,死很多人,但一直被动防御,一样要死人。在边郡养一个兵比在内地多花十倍的钱物,这些都压在百姓身上,日子久了百姓积怨太深,天下乱了那要死多少人?”
赵遵点点头,认同司马彦的见识,孟固道:“司马大人说的没错,可朝中的大臣不那么想,戍边的军民死再多也死不到他们家的亲戚,他们的田产也不在边疆,匈奴打不到他们家就不会感觉心疼。但朝廷要和匈奴在漠北决战,势必征收赋税钱粮,这他们就不乐意了。所以宁肯死别人家的孩子,花国家的钱,也想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