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菲带着幸存者们于卡德曼城外城区的废墟里救人的同时,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直接引发了卡德曼城灾祸的地方,位于东普鲁斯地区的开拓军团要塞之中,少校弗雷泽阁下正在值自己的最后一班岗。 他依然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就连衣领上的军徽都整理的一丝不苟,此时正在要塞的机要情报室中当值,而在他脚边放着一个已经打包好的精致行李箱。 距离今晚的值班结束还有四个小时,随后自己就能跟随第一批调回国的士兵一起回家了。 作为洛伦元帅在十年战争里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弗雷泽少校并没有被亏待,昨天将军已经找了他谈话,在回家休息三个月后归建时,他就将获得中校军衔。 以这样的升迁速度再加上家族助力,恐怕有机会在五十岁前成为准将。 简直和坐了火箭一样。 可惜的是,之后这么快速升迁的机会怕是没那么多了,因为战争已经结束了。 “也不知道家族中安排的那位小姐会不会喜欢这些军旅中的故事?” 少校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思想有点跑毛, 他再怎么沉稳也始终是個年轻人,更何况家族的来信已经明确表示这次回去三个月里他有个非常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赶紧相亲! 最好一个月内结婚,三个月内搞定子嗣的问题,这样就算他以后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作为西兰古老贵族的一员,弗雷泽少校的家族也不至于在主脉绝嗣。 对此,少校是非常无奈的。 他是个有事业心的人,又在十年战争里被洛伦元帅“调教”了一番,深刻认为在成为准将前花心思干其他事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少校阁下,有紧急军务!” 传令兵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弗雷泽的浮想联翩,少校在听到“紧急军务”四个字时身体立刻绷直,如弹簧一样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军帽跟着传令兵快步来到隔壁的灵能通讯室。 此时在眼前那架由灵能宝珠驱动,但具备非常复杂基座的仪器表面正有模糊不清的侦查影像被投射出来。 一名穿着黑色军装的随军灵能师在满头大汗的微调视角,就像是绝望的后期正在疯狂加滤镜修像素,好让眼前这坨这无药可救的画面更清晰一些。 但这个年轻灵能师的各种努力显然失败了。 “出了什么事?这是哪?” 专门负责情报工作的弗雷泽少校沉声问了句,那名灵能师当即回答道: “是特兰西亚,卡德曼城,少校阁下。那里的灵能潮汐在一个小时前减弱到了可以被观测的地步,按照将军的命令,我们对那里进行了一次远征侦查。 但您看...” 他指了指眼前模糊不清的侦查法术的画面。 但这玩意就像是一堆像素块累积在一起,让灵能天赋并不十分出色的少校紧皱着眉头。 很显然,他完全无法理解灵能师想让他看什么。 但少校干情报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没看到具体画面,他也能意识到灵能师的意思,面色一变,问到: “卡德曼城出了问题?星界撕裂没能达到预定效果?” “不,星界撕裂绝对成功了! 那座城已经没救了,它会在最多一周后成为星界里悬浮的一堆碎石,但少校阁下,问题在于我们在卡德曼城的边缘位置发现了一群奇怪聚集的人。” 随军灵能师干脆不再尝试修复这百万后期看了都摇头的一团马赛克,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在那画面的几个黑点上指了指,汇报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虽然因为星界灵能的严重干扰让我们无法获取准确的画面,但根据我的专业知识,我可以向您保证,这里最少有400人的活动轨迹。” “400人?” 弗雷泽少校眯起了眼睛,他思索了片刻,说: “有没有可能是星界撕裂后幸存下来的平民?卡德曼城有整整十五万血仆,即便是整个城市都被毁灭,活下来几百人也是可能的吧?”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他们的行动轨迹不对!” 年轻的黑袍子灵能师固执摇头说: “如果他们是平民,那么他们在灵能侦测中应该呈现出无规则的零星逃离的投影,然而您也看到了,这些人是聚在一起行动的! 他们似乎还在星界灵能影响范围之外的边缘安全区建立了一座营地。 少校阁下,请恕我直言,这肯定是有人在组织他们。 甚至更糟,是血鹫氏族的残党! 或许,血鹫氏族并没有被完全摧毁! 那些吸血鬼通过某种办法逃过了一劫,而更可怕的猜测是,这极有可能是血鹫氏族的自救行动!” 听到这个结论,弗雷泽少校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他盯着眼前那团实在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马赛克画面,有些头疼的说: “我立刻汇报给洛伦将军,你准备一下,将军可能需要听你的汇报...你叫赫鲁,对吧?我记得你来自安塔尼,是个很有前途的侦查灵能师,所以,20分钟内,尽你最大的可能把这坨玩意修复到正常人也能看清楚的地步! 这位颇有前途的灵能师,我想你也不想被洛伦将军呵斥为不专业吧? 这有可能会给你在军团中的实习履历留下一个很糟糕的评价,你懂我的意思吗?” 灵能师表情一变,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灵能显示图,顿时黑了脸。 他完全可以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但问题在于,这直接影响他职业生涯的如马赛克一样的玩意到底该怎么调啊? --- 近一个小时后,另一位开拓军团体系下的重要人物在宪兵的带领下走入了洛伦将军的办公室。 已经从特兰西亚返回到开拓要塞中休整的老骑士菲诺克穿着麻布单衣,身上散发着微弱的酒气,但背后依然背着那把用剑布包裹的大橡木之刃。 尽职尽责的宪兵本该收缴他的武器,但这会脸上满是疲惫的洛伦将军却摆了摆手,示意宪兵不必费劲了。 这些犟的和臭石头一样,倔的比矮人弱点有限的旧教圣徒们不会放弃自己的武器,更何况,老菲诺克背着的可不是一般的武器。 那玩意是他们的圣刃,是信仰的证明。 “菲诺克,我知道我承诺过会在战争结束后给白橡木战团的残存老兵们一个安排,我依然愿意履行这个承诺,但恐怕你现在必须立刻出发了。” 洛伦将军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撑在办公桌前,他身旁站着弗雷泽少校和那位修图修到崩溃的黑衣灵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