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爷您……您……”激动之余,秦晓晓才惊觉自己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遂又问道,“还不知怎么称呼爷爷您呢。”
“喊我……许老七吧,他们都这么叫。”
“许……许爷爷。”
“许老七。”许老七再次义正言辞的更正,“是喊许老七。”
“不,我是晚辈,这样喊太冒失,不礼貌。”
许老七淡淡的笑了笑:“都这么喊,”他伸手在自己腰下方比划了一下,“连这么小的娃娃都这么喊我。”
“您……许爷爷,您不懂香怎么可以凭我说的两味药就知道我要做什么香呢。”
“瞎诌的呗。”
秦晓晓哪里相信,她索性搬了个木凳子坐了下来,她知道,他不愿说,这样问也是问不出答案的。
她打量着简陋的房间,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破了一角的挂画时,装作随意的问道:“许爷爷,您这画缺了一角。”
许老七愣了一会儿,似在神思,半晌才回她:“时间长啦,自然就坏了,人和事,都是这样的。”
秦晓晓仔细看着这副画,不过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人物图,图中的人侧着身靠在缠满藤蔓的枯木上,垂首凝望,目光所至是一只乖巧的橘猫,猫儿把他的脚当做枕头,白肚皮上被染红了一块,看起来有些吓人,猫嘴里还咬着一株丹参呼呼大睡着,看起来丝毫没被身上的伤所影响。灼目的日光微微洒下,笼在男人身上映衬的男人如一尊神祇,本是平常的画,但画中男人所处的背景却是别出心裁——大背景是一处乱石飞落的悬崖处。
这画风,倒是令人触目惊心又难以忘怀。
秦晓晓倒不惊讶这画风,她惊讶的是,缺失的那一角还残留四分之一的印章,所以,被撕去的地方应当是作画人的落款。
撕去落款却不舍得将画扔掉,看来这画意义非凡,至少对于许老七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正是如此,秦晓晓才要挑起这个让许老七感伤的话题。
人在陷入感伤时,往往会坦诚相待。
于是,她故意戳他心扉:“许爷爷,这落款您为何要撕了它?如此珍贵的画毁了一角不是可惜吗。”
“你,你,你这丫头为什么要胡乱猜忌,这就是无意毁坏的,你还买不买药了,不买滚蛋。”
见他生气了,秦晓晓也不再咄咄逼人,反倒是走到画边,摸了摸那残缺的一角。
“画虽坏了,心里的那副却依旧是完整的。即使时间再久,即使眼前的一切如何不堪,记忆永远会替我们圆满。”
她转身,看向他,“怪我,我不该说这不开心的事。”
“不怪你,难得还有年轻人愿意和我聊聊天。”许老七笑,“年纪轻轻的感悟倒挺深。”
秦晓晓心想,我才不年轻了,我可都上千岁了呢……
由此打开了话匣子,两人越聊越投机,秦晓晓也聪明,主动投其所好,知道老爷子喜欢研究药,她便虚心讨教,瞬间来一波彩虹屁……眼见时机成熟,她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对了,许爷爷,我那日见到了商爷爷。”
秦晓晓悄悄打量着许老七的反应,见他拿药的手顿了顿,她也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我替您问好了。”
许老七突然就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秦晓晓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
他也只是叹了口气。
秦晓晓本是准备用商家来试探许老七的底细,但见他这副反应,她倒有些于心不忍了,主动坦白:“对不起啊,许爷爷,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懂香,你上次让我问候商家,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关系,我就想拿商家才试探您,探出您的身份……”
“你这丫头,”许老七并未计较她耍的小聪明,反倒是笑了,“我知道你在商家做事。”
“啊?”丢脸了,秦晓晓的脸感觉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我看了那场比赛。”
提起这个,秦晓晓又有些蔫了。
“小丫头,”许老七放下手中的药材,看向秦晓晓,“我不仅认识商政,我还认识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