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这边还宿醉未醒,就被小妾又是推又是搡的叫了起来,正惺忪着眼睛要发脾气,只听那小妾道:“大爷赶紧起来吧,里面太太有急事叫大爷,让大爷赶快去呢。”
听得是姑妈叫自己,王仁这才强打精神,由着小妾给自己穿戴了,又用湿帕子擦了脸,头还昏沉沉的,胃里也不舒服,也无心用饭,只吃了两口茶就赶紧出门了。
一进来便见姑妈和大表兄坐在那里,都沉着脸,只把目光定定的放在自己身上,王仁不明所以,只得先上来给王夫人请了安,又与贾珠见了礼,这才道:“姑妈可是有什么事吩咐,侄儿定当领命。”
王夫人清了清嗓子道:“仁儿,你跟姑妈说,你昨晚上为什么要冲撞四姑娘,把四姑娘都吓得晕了过去,你是招了哪门子的邪呀!”
王仁睡了一觉,早忘了昨晚的事情,听王夫人如此问,不由愣住了,吃惊道:“姑妈,这说的是什么呀,侄儿何时冲撞了四姑娘,侄儿见都没见过她,何来的冲撞,这是哪个狗奴才胡说八道,侄儿真是冤枉死了。”
贾珠冷哼道:“表弟是昨晚喝酒把脑子喝丢了吗?谁还污蔑你不成,你说,你昨晚有没有进内院来,有没有见过一位姑娘?”
王仁这才记起些模糊片段,可又想不太真切,不由拿手去抓头,这一抓可好,疼得他嘴角一抽,后脑勺不知何时竟磕了个包出来。
这一疼反而让他脑子清醒起来,不由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儿侄儿看见了金钏,然后就跟着她……侄儿见到的那个姑娘是金钏,哪来的什么四姑娘,对,就是金钏,姑妈,侄儿瞧着金钏不错,既然姑妈都已经知道了,不如就把金钏赏了侄儿吧。”
王夫人听了不由茅塞顿开,就说嘛,自家侄儿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都是贱婢勾引的,亏得自己还打算日后让她去服侍宝玉,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轻浮,忽又想起当日袭人的事来,不由怒从心头起,当下便恨声道:“来人呐,把金钏给我叫来。”
贾珠听了王仁的话也明白了,想来是王仁随着金钏进了内宅,不知怎么遇见了惜春,天色暗了,他又醉眼迷离的,错把惜春当成了金钏,便闹了这一出来。
听见王夫人没好气的叫金钏,心道不好,王夫人平日里处事都还宽和,可一生起气来就有些不管不顾,尤其以王夫人护短的性子,只怕金钏要倒霉了,正想出言阻止,却见金钏已经战兢兢的进来了。
原来金钏本就在门外侍立,刚王仁来了,还是她给掀的门帘,王仁还冲她飞了个眼风,唬得金钏连忙垂头躲避。
待王仁进去后,金钏又不放心,正将门帘掀了个缝儿偷听,不防就听见王夫人喝命她进去,当下心中乱跳,却也无法,只得一步三挪的蹭了进去。
王夫人一见她更是恨得咬牙,平日觉得挺大方的长相,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狐媚,又见她耳上两个红玉坠子晃荡,唇上的口脂也是红艳艳的,当下心中更气,抬手就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个美人,怪道勾得爷们做出些荒唐事出来,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今儿就揭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