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权贵圈子突然都格外安静起来,酒也不摆了,曲儿也不听了,都在悄咪咪的观察着事情的走向,同时也赶紧反省检查自家有没有什么小辫子能让人抓的,这一波的滚滚天雷可千万不要劈在自家身上才好。
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贾母日日都给祖宗上香祷告,也免了众人的请安,无事就待在小佛堂里,只鸳鸯与琥珀在旁边贴身服侍着。
陈夫人与王夫人也每日都在菩萨跟前祷告,贾赦与贾政也偶尔会被传去大理寺问话,每当这时,两位夫人便开始惶惶不安,只有跪在佛像前念经才能让心绪稍稍安定下来。
陈夫人不仅担心贾赦,还要担心在广州当官的贾琏,一但家里真的有什么事,琏儿会不会受到波及。
王夫人则祈祷着大儿子的差事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那样皇上看在大儿子的面上,总不会太为难老爷的,还好宝玉也跟他哥哥在外面,不然也要受到惊吓。
怡王府的大太监来宝隔三岔五的就会来给老太太赐些吃食,这让荣府众人心中都踏实了不少。
尤氏则每日如坐针毡,日子拖得越久,她的心中就越没底,这么长时间了,贾珍父子二人也没见回来,可见还是有事情刮在里面的,这可怎么好啊。
而自己这边却是出也出不去,问也问不到,如同个没脚蟹,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干转转却毫无头绪,心中只把那傅试骂了无数遍,恨了无数遍。
傅秋芳那边也知道了哥哥的事,还知道了是自家哥哥连累了夫君和公爹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府里才会被人封查,只怕是如今满府里的人都在恨她吧。
她既没哭也没闹,每日就只两眼无神的待在房中,茶饭也懒得吃,除了贴身的丫头,别人也不来她这里,院子里冷清得连个人影都没有。
尤三姐也明白了宁府乱套的原因,心中也是害怕,再也不敢使性子,老老实实待在房中不敢出去。
傅试等一干人犯以及家属已经押解进京了,大理寺抓紧审案,涉案人员互相对质,这傅试却是死死咬住了贾珍不放,只说一切都是贾珍授意指使,自己只是一个办事的,贾珍才是主谋。
又说贾珍从中得了多少好处,自己为了让贾珍给疏通关系,给贾珍送了多少银子多少东西,还花重金买了两个顶级的扬州瘦马送给贾珍等等。
贾珍简直恨得牙都快咬断了,明知道这个傅试就是为了拉着他下水,希望能借着贾家的情面求得一线生机,可是却一五一十的说不清楚。
因为傅试那官确实是他花银子给疏通来的,而他这几年也确实收了傅试许多东西、银两,那两个扬州瘦马也是实打实的,可他却真真切切的没有让傅试去贪污赈灾银子啊,也并不知道他们合伙倒卖官粮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谁信呐,自家与傅试的关系那么近,即便并没有往来书信的白纸黑字作为证据,可谁会相信他贾珍是真的清白的呢,贾珍简直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张地契的物证,上面有贾珍的印信,证明贾珍在湖州当地买过一个湖泊,种植了大片的芦苇获利,还不断的扩充,致使湖泊蓄水量减少,也是造成水患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