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贾珠并不是这里的人,前世的那些教育也不允许他坐视不理,若没有那个能力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有这个能力的。
于是笑道:“卫老伯放心,我来时除了带了那许多的旧衣旧被等物,还命人去乡下采买了许多便宜的东西,布料啊、绳子啊、柴禾呀,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就预备着这种不时之需呢。”
“再者小侄之所以尽量让灾民多做些事情,也是让他们有些事做,不至于闲来生事,而且等刘大人那边考察好了,也可以从灾民中征集人干活,这个时候,别说工钱了,便是能多喝一口粥,这些人也愿意干活,会比从城里雇人要便宜多了。”
“这样他们多少有些收入,水退了之后回乡也不至于一无所有,咱们呢,兴许还能省些工钱银子呢,现在这里只是一处,我看就得不少银子下去,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银子才够啊,还是能省就省的好。”
“哎,”卫侍郎叹了一声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一处小城就有这么多灾民,后面还不知有多少呢,实在不行还得上奏皇上,追加银两啊,不过,贤侄能为这些百姓想这么多,真是难能可贵,只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放在粮食上,民以食为天呐。”
“是,小侄知道。”贾珠忙躬身道。
如此这般,七八日后,城外灾民所在的地方俨然成了一处小型的社区,灾民们吃了几日还算不错的米粥,虽也还是没能完全吃饱,却也比之前那一日一顿的菜粥要好多了。
且他们本就是种地劳作之人,身体素质要好一些,几日下来便都渐渐缓了过来,气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加上官府又说可以出工,只要做活就能换来吃食或铜钱,连女人都能做衣裳、编草鞋换吃食,人们立刻都兴奋起来,垂死挣扎之际还能有这样好事,自然都争相去做。
现在他们都非常清楚的知道应该到哪里去领吃食,到哪里去取水,到哪里去看病,又应该到哪里去如厕,且男人应该在哪,女人应该在哪,老人和孩子又该在哪,都各有其位。
贾珠又从一直在此处施粥的几个差役处打听出灾民中哪几个是有些能力能管事儿的,便选了几个出来,让他们负责维持日常的秩序,调停一些矛盾纠纷。
灾民们很多是一个村子逃出来的,或本就是一家子,彼此都能互相照看,谁得了一个饼子,也会分一点出来给旁人,那少数无依无靠的,便也自行彼此依靠。
那体弱挣不来饼子的,能有这几碗粥果腹,病了还有人给看,也相当知足了。
如此一来,城门也不用总关着了,一早一晚都可以开上一段时间,供人来往出入,灾民们都踏实下来,人也整齐干净了不少,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了。
城中有那心慈愿意行善的人家,也敢带着些东西前来施舍了,灾民中有一技之长的,也有人在城中找到了差事,便也不必再领这份救济了。
当然了,无论何时何地,都有那占便宜没够的,有人还会冒充灾民前来领粥喝,可是灾民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发现,便报了上去。
自有差役上来,确认无误之后,男人直接扒了裤子当众打板子,皮开肉绽,生死无论,女人便拿枷号枷了示众,杀鸡儆猴之下,正常人谁也不会为了几口粥就冒着被打个半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