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垂头不语,见王夫人再无别话,这才慢慢退出,丧魂落魄的出了院子,一回到自己的屋中,只见晴雯、麝月、秋纹都坐在那里默默垂泪,宝玉便也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麝月便推他劝道:“二爷别哭了,哭也没有用,还是想办法打听一下太太究竟要怎样处置袭人姐姐吧,如今太太在气头上,二爷还是去求求老太太,总要让袭人姐姐少受些罪才好啊。”
宝玉哭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转头看见旁边塌子上还有袭人的被褥衣裳,想着平日二人的亲密绸缪,此时也不知袭人被关在了哪里,不由更加伤心,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袭人此时却是被关在了一处下房中,屋中灰扑扑的,只一铺大炕,陈设十分简陋,袭人又羞又惧,坐在炕角不停的抽泣。
旁边的婆子啧啧道:“真没看出来呀,姑娘平日看着一副正经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儿,只可惜呀……要是没让太太发现,可不就真成了。”
另一个婆子哼道:“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就她这长相,也想当姨娘?也不撒泡尿照照,太太指人也指不到她头上呀。”
那一个又笑道:“可不是吗,所以呀,人家就使了这一手儿啊,长得差点算什么,只要豁得出去,宝二爷那没见过世面的,可不就被拿下了,人家这才叫服侍得周到,都服侍到爷们的床上去了。”
说着二人便都看着袭人吃吃笑了起来,羞得袭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拿手捂了脸,转过身去。
这些婆子平日里最恨这些大丫头们,吃的穿的和主子不差什么,一个个都大样儿的很,主子还没怎样,她们倒指手划脚的没完。
如今出了这桩丑事,一个个都跑过来瞧热闹,对着袭人一通奚落嘲戏。
其中一个还对旁边的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最讲规矩体统的袭姑娘,那一回我好心巴结想让她尝尝新摘的果子,谁知人家倒教训了我一顿,说是上头还没供鲜呢,哪有奴才先吃的理。”
“还给我讲了一堆的规矩体统,好像她是最识大体、最懂规矩的人了,怎么这会子那最不规矩、最会偷鸡摸狗的人倒是她呢,可见平日里多能装模作样了。”
其他婆子听了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讥讽袭人是个假正经,弄得袭人简直无地自容,只盼着宝玉能赶快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
一连数日,除了看守的婆子,袭人再没见到别人,也不见王夫人那边对自己有什么处置,有一日晚上还有个婆子抱了些被褥衣裳等物进来,说是宝玉房中的人悄悄托她送来的。
袭人一见皆是她平日在绛芸轩穿用之物,不觉又滴下泪来,这几日在这里茶不成茶,饭不成饭的,所用的枕头铺盖也都是粗陋不堪之物,如今有了这些东西,总算能好过一些了。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看来宝二爷并没有对自己不管不顾,既然能让人送这些东西进来,那么,是不是,宝二爷也会说服了太太,即便不能做二爷的通房,便是做个粗使丫头也比在这里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