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此时正靠在躺椅里,半眯着眼睛,嘴角含笑的轻轻的摇晃着脑袋,一只手的手指还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打着节拍。
面前不远处的地上,一位美貌女子正手持一把洒金折扇,水样柔美的嗓音婉转娇啼的吟唱着一曲昆腔。
一双流转美目亦时不时从扇子的边缘处送过秋波来,加之身姿窈窕,香裙下的纤纤莲瓣随着身段步法时隐时现,直让人看的骨软魂销,不记得身在何处。
旁边的一个斗彩莲纹绣墩上还坐着另外一位美人,大红的抹胸裹身,外罩的衣裳却是一袭半透明的素色纱罗,她斜倚在贾珍身侧,半截玉臂露出,轻轻为贾珍打着扇子。
贾珍一边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一边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要将尤氏姐妹如何处理才好,这姐妹两个半遮半掩的也与自己好了这么长时间,可是自己私下里再怎么胡闹都好,却是不能把她们明堂正道的纳进来做妾的。
若是现在的大奶奶尤氏死了,将那尤二姐接进来做个填房倒还使得,若是明着让两个姨妹做妾,一家子三个姐妹共侍一夫,那自己还不成了这京城贵人圈子里的笑话。
只是要将二姐儿嫁给谁呢,穷的她们肯定看不上,就像那姓张的人家,自己随便打发他们十两银子,便将原来的亲事退掉了,可真正的富贵人家肯定也看不上她们,除非是嫁过去做妾还有可能,要想做正头娘子,就只能找个家道中落的寒门子弟了。
原还想着将她嫁与贾琏做个妾也是好的,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凭着二姐儿那动人的美貌,琏儿兄弟一定会动心的,谁想到一道圣命便将琏儿一家子支去了广州,自己连个开口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即便商量了,只怕可能性也不大,自从那边府里的珠大爷这么多年连个通房也不收,那府里的风气便慢慢的变了,人人都夸赞珠大爷怎样怎样情深,好像男子三妻四妾成了一件多么荒唐可耻的事情似的,只怕那大太太就不可能答应让琏儿再纳一个美妾。
要他说,那个贾珠就是不太正常,放着该享受的不享受,非弄出个痴情的样子给谁看呐,难不成皇上还能因此给他封爵不成,像自己这样,莺歌燕语、珠围翠绕的不好吗?
不过,恐怕他的亲兄弟宝玉却要大大打他的脸了,那宝玉可是最风流多情爱美人的,屋子里的丫头都好几个,他就不信就一点不干净的事儿都没有。
还有几次,他还看见那宝玉与一个清俊的少年在一处,说是贾珠的小舅子,看那小舅子腼腆羞怯的样子,宝玉又那样一副体贴温柔的样子,外人看见了谁不起疑,贾珠这点子名声啊,只怕要被这两个人拖累了。
其实,宝玉这样的才是大家子爷们该有的样子,美人嘛,无论男女都是好的,即便不做别的,光是在眼前看着也让人愉悦的很呐,再说只要两厢情愿,别人谁管得着吗。
若是二姐儿与三姐儿其中的一个能给宝玉做妾也不错,只是两家离得太近,只怕西府那边早已知道他与她们的事情,再说宝玉也稍小了点,估计那边的二老爷也不会同意。
族里的其他人嘛,有点身家的要么年纪大了,早有妻妾儿女,年轻的又没几个有出息的,家里也一般,只怕也养不起这样的媳妇。
自己认识的官老爷们,大多年纪也大了,有点地位的人家又不想找尤家这样的破落户,这还真是高不成低不就,难办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