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府上下都喜气盈盈的,大房二房都有着喜事,陈王两位夫人互相道了喜,都开始忙活各自的女儿,虽说因着各自的媳妇都不在,少了帮手,可是却都格外的兴致勃勃。
迎春也开始着手绣自己的嫁衣、荷包等物,迎春本就很喜欢针黹刺绣,闲来总喜欢绣些帕子之类的小东西,如今是自己的嫁衣,自然也格外仔细精心,一针一线都将女儿家对美好未来的期许绣了进去。
几个姊妹无事时也会帮她绣上一两个荷包,几人时常在迎春房里,说说笑笑的一起描花样,选颜色,丫头们也跟着帮忙劈线串珠,房间里总是欢声笑语的。
这日探春从迎春处回来,忽想起上次贾环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与赵姨娘脱不了干系,低头寻思了一下,便命侍书先回去,自己则转身往赵姨娘处来。
赵姨娘正坐在桌子前,整理些散碎布料,见是她进来,撇撇嘴道:“姑娘来啦,姑娘坐吧,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没时运的娘了。”
探春也不理会,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赵姨娘又骂小丫头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去给姑娘倒茶。”又笑着对探春道:“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茶,姑娘将就着吃些吧。”
探春一阵无语,不明白好好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说,非要这样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让人听着就心里不舒服。
只得看着那些布料没话找话道:“今日无事,过来瞧瞧姨娘,姨娘弄这些做什么呢。”
“我还能做什么?”赵姨娘哼道,“好东西也到不了我手里,我比不得姑娘,绫罗绸缎样样都有,我也只能捡这些没人要的边角料罢了,想做个鞋面儿,也挑不出来一块整的。”
“前些日子我见环儿的鞋帮儿都磨破了,可怜见的,就因为是庶出的,连双像样的鞋都穿不上,你看看宝玉,那鞋上都绣花绣朵的,别提多精致了,你成日家不是说太太好吗,怎不见环儿也穿上那样的鞋。”
探春深吸了口气道:“宝玉的那双鞋是舅母给他的,与太太什么相干,环儿日日练习骑射,鞋子自然磨费得快一些,他屋子里一样的奶娘丫头,难道还少了他鞋穿了不成,再说他一个男儿家,穿那么精致做什么,姨娘还是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倒带坏了环儿。”
“什么?你说什么?”赵姨娘听探春这样一说,不由怒道:“你说我带坏了环儿,我倒是想带呢,可是环儿早就被你教坏了,根本不听我这个做娘的。”
说着又恨恨指着探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了,生出你这样没良心的种子来,别以为你踩着亲娘,攀上太太的高枝儿,太太就真心疼你了,你看看二丫头就知道了,别看大太太成日家说把二丫头当亲生的一样,可那也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好显得她贤良。”
“看看给二丫头定了个什么人家,等那葛家的老爷子一蹬腿儿,葛家还剩下什么,二丫头就等着喝风吧,这要是大太太的亲女儿,她怎么会选这样的人家,准得选那公侯王府,日日山珍海味,穿金戴银的人家,就像大姑娘那样,那才是真真嫁的好呢。”
“姨娘不懂就不要乱说。”探春气道:“二姐姐的亲事有什么不好,难道非得嫁进大富大贵的人家才是好的,只要一家子和睦不就行了,再说像大姐姐那样的能有几个。”